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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楚春亭最近卧床,火气大,曾经的宽容心也没了。

老头子嘛,念念叨叨的,就又盘起旧账来了。

“青青,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先一步低头,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老爷子说:“当年所有的资本家聚在沿海,准备撤走,她可以留下任何一个当垫背,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偏偏要留我?”

哽噎片刻,又说:“如果当时我是去了对岸,也许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是你爸爸至少不会死吧。”

说来也怪,当年的大资本家们望风而逃,柳连枝连丈夫都放了,却独独故意留下了楚春亭,确实像是因为恨而故意报复。

林白青专注的拈着针,说:“她为啥恨你呀。”

一咂摸,她突然凑到老爷子头前,问:“你是不是年青时跟我外婆耍过流氓。”

楚春亭差点没跳起来:“你……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

默了片刻,又气悻悻的说:“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但我有错,她也有,你去告诉她,过年你必须回家,她爱来不来。”

关于被强留下来一事,不论怎么看都是柳连枝不对。

当年撤走的人那么多,她为什么连丈夫都放了,单单只留下楚春亭?

林白青所能想到的,只有感情方面的原因。

但楚春亭不肯说。

第二天去见柳连枝的时候,林白青就准备瞅个机会,再问问老太太。

……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再过两天就该过年了。

但还是没有沈庆仪回来的消息。

柳连枝今天正在收拾,准备退掉房间,回沈庆霞家过年。

她因为心脏不好,走路很吃力,但又她凡事总喜欢亲力亲为,于是就干一会儿,歇一会儿,缓过来了,再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衣物。

林白青也在帮她整理房间,正好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关于‘九二共识’的新闻,柳连枝坐了下来,很仔细,也很认真的听着,听说从今往后大陆和对岸的往来会更方便,破天荒的谈起了沈家来,说:“可惜沈家人早没了,不然呀,他们也可以回来探探亲了。”

“您说的沈家人是您丈夫吧,不是挺大一家品人,现在全没了?”林白青问。

柳连枝感慨说:“你爷爷本就有肺痨,娶的二房太太还勾他染上了烟瘾,你妈弟弟倒是挺多,一个个的满地跑,但身体全被大烟糟透了,到了对岸遭了几次匪,几次绑票又撕票,钱没了,人,也就全死完了。”

乱世之中,人不过浮萍。

留下来的要挨批,而拿钱跑掉的,最终也没能落得个善终。

柳连枝对自己的丈夫感情还挺深的。

虽然对方是个肺痨,也并不爱她,娶她也只是为了家产有人掌理,还有好几个小妾,但在那个年代,公公的知遇之恩就足够她铭记一生了。

这应该也是她会放任沈家带着所有的钱离开的原因。

她跳海回来,赤手空拳重新创天下嘛。

新闻讲完了,看老太太默默望着窗外,毕竟女儿眼看回来,高兴嘛,唇角含着笑,挺高兴的样子,林白青帮她捏着肩胛,又问:“外婆,您说您当初把沈家人都放了,为啥骗我爷爷留下来呀,您俩之间……”

到底是相爱还是相杀?

柳连枝眼眶湿的厉害,怕孙女看到,赶忙侧首揩了揩,笑问:“他是不是还记着恨呢,唉,那么大的事情,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这当然不能说恨,林白青双手不停,嘴也不停:“当然没有,他说他早就忘光了,是我好奇,想要问问嘛,说说嘛,为啥?”

柳连枝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那确实是我的错,他也确实应该恨我,但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的。”

“为什么呀,您干嘛那么做呢?”林白青停了拳头,又问。

柳连枝左右四顾,她放在病房的书几乎全收起来了,只留下一本梁思成的《图像中国建筑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