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赌气不说话,只是眼中凶光毕露,伸手就要去薅人家小狗出来,好赶紧甩掉这老家伙。而小狗大约也是没见过这种比自己还像狗的生物,于极度惊恐中迸发出相当大的勇气,嗷呜一声,那米粒般的尖牙就冲着朗星回的手来了。
“坏狗!”朗星回怒,反应很快地收回了手,让后者只咬到了空气,上下牙齿相撞“吧唧”一声脆响。
谢舍尔在旁欣赏了一切,此时笑意直达眼底。他脱下风衣,顺手搭在撅着屁股呲牙的朗星回身上,然后也矮下身体,单膝跪地,斜着半边膀子去看灌木丛里的小狗。
“可怜的小朋友。”他声音里带着很深的怜悯,“别怕,他只是吓坏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尽管还在憋气,但朗星回不得不承认,在训狗这方面,队长比自己有些天赋。于是,他往旁边让了一步,给到谢舍尔发挥的空间,然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把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品了品——嗯,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谢舍尔嘴里发出哄劝的声音,确实有种让小动物安心的魔力。别说小狗,连朗星回都很听话地裹紧了他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于是谢舍尔又摘下了围巾——其实这个天气不必用围巾,但是他自诩意大利人在fashion方面很强的,所以穿风衣时很喜欢搭配围巾。
好吧,穿风衣戴围巾的谢舍尔,是很漂亮就是了。
此刻,只穿着衬衫的谢舍尔将围巾缠在了右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伸进了灌木丛。朗星回很幸灾乐祸地看到,小狗再一次呲牙低吼并连连后退。可是谢舍尔没管它,而是坚定又温柔地,用围巾触及到了他湿漉漉的毛发,然后,动作很轻缓地摩挲了两下。
小狗和朗星回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缩了缩脖子,任由谢舍尔用围巾裹住瑟瑟发抖的自己,捞出来捧给前队友。
朗星回还没养过狗呢,朗图南不许他养,说家里有一条狗就够够的了。他两手在队长风衣上擦了两下,带点好奇和期待地接过那又湿又脏的小家伙,爱怜地把它抱在胸前。
感谢这条小狗的出现,华夏人自导自演的闹剧终于落回尾声。谢舍尔和他的大黑伞,在蒙蒙细雨中开辟出一段温暖而踏实的移动空间,朗星回抱着还在哼唧的小狗,听话地任由他将雨伞向自己的方向倾斜一半。
他一向是很听谢舍尔的话的,发疯也听,听了更疯。
那时候他刚刚从红塔转会至破冰船,因伤身价打了骨折——说到红塔又是一段孽缘,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他也曾虔诚地亲吻红塔落日的队徽,奉主教练如自己灵魂之上的亲生父亲,为了战术舍弃自己踢了整个少年时代的边锋而改踢中锋。他奉献自己的全部血肉,融入这支曾经的西乙球队的每一项荣誉,意气风发陪他征战西甲,直到欧冠。
“这将是我的魂归之地,我愿为它奉上少年人最珍贵的忠心,孤注一掷地献出我的整个职业生涯,直到我双腿尽断。”——[狼]*红塔教父文森特领磕贴,by网友。
可就像与破冰船一样,盛大的故事总没有好的结局。欧冠之前不久,朗星回脚踝旧伤复发,且添新伤,手术治疗。在这期间,文森特的白月光球员选择来到已经荣誉等身的红塔,就此取代了朗星回的地位。
脚踝——朗星回又觉得右脚踝隐隐作痛,这些年来,每当心绪起伏,他就容易持续性地受到幻痛的困扰。谢舍尔敏锐的观察到他蹙起的眉头和额头上一层薄汗,于是停下,把伞暂时交给他,自己蹲下检查了他的右脚踝:“最近又有发作吗?”
“没有。”朗星回闷闷道,鼻子开始发酸。
没有——实际上脚踝做过手术后就已经达到了医学层面的痊愈,但是受伤的阴影却始终笼罩在他心头徘徊不去。尤其是,当他只能坐在替补席观战时,一阵又一阵剧痛让他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但实际上没有疼痛,所有医生都说那是幻痛,是心理和精神上的问题,他们说,朗,这得靠你自己去解决,我们只是外力。
可是朗星回解决不了,很快,这种莫名其妙的痛就影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