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正是要向着祭鼓而去。
身上青衣是黎国国君祭祀所穿,昨夜事变太过突然,礼袍并不是度身定制,看着实在有些宽大,更衬得她这主持典仪的身份不合礼法。
冷风从她晃荡的衣衫灌进来,一丝一缕缠着身体,在这重重礼袍束缚下依然穿透了内腑,霜刀利剑般迫人,正如周遭数百道不敢直视、却透着异心怀疑的目光。
这其中,也有真正的兵器寒芒。
军司马一只手臂横挡在前,另一只手已将腰间佩剑推出鞘小半,清清楚楚是个阻拦的姿势。
禾川默念着姜偃嘱咐,一句也不敢多嘴,更不能在此时此地发问,只直觉眼下这一关并不好过,也难怪对方会有求于自己一个下民。他这样想着,便有心去前头牵制住那军司马,却被姜偃一个眼神止住。
那眼神像极了昨夜在骤雨狂闪中初见的样子,只是里面所有的情绪都敛去了,只剩下锐利的逼视,如同暴露了利爪尖喙的鹰隼。
她转过目光去,凝视着军司马,依旧一语不发。
数百近卫默然无声,后者握着剑的手开始微微抖动,眼睫感到些微辣意。
当他回过神思,发觉那是额上沁出的冷汗悄然而下流入眼中,原本直立着的膝弯也开始莫名发酸,不得不后退半步稳住身形,蹙眉眨了眨眼。
姜偃随着他动作亦向前半步,拇指也已按在剑托之上。
周围人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直到蹡踉一声,军司马归剑还鞘,末了还站也站不稳似的晃了几晃。
“呵。”
年轻的储君这才挪开视线转身而上,只余一句讥嘲。
“我黎国坐拥千万子民,竟有个剑也拔不出来的军司马,也配与我兴师问罪。”
她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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