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骨之臣”。
便是方才还正义凛然的晏尚此番也心知触了底线,只拱手俯礼道:“臣治下不严,请陛下恕罪。”
语气亦是十二分的恭顺,可依规蹈矩的反应中却看不出几分真心。
小天子似也被方才那一幕唬得心有余悸,只迟疑望向大司命。
少淑尤从善如流,抖抖袖道:“众卿何议。”
廷上众人饱受摧残的小心肝几乎都随着他这动作抖了抖。
大荒司之所以恐怖,不仅因它是天下政令所出之所,更因它兼有情报暗杀之职。传闻天子欲取丞以下官吏性命,不需昭告天下便可与司命自行定夺。
现下天子年幼,这生杀予夺大权岂非全系于司命一身?朝臣们满口苦涩地盯着他袖口,只怕一不当心人头也要随着那袖上灰尘滚落了。
“臣实有一言,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禾川今日见各位上人互相针对许久,骤然听到个如此和气,还带着点羞赧的语声,当下便怔住了。他扭头去看,只见是个脸庞圆润,略有肥胖的官员起身说话,白馍似的往一处堆着,面容和表情都带些畏缩,与此前踌躇满志,慷慨陈词的官员全然不同。
“逢大人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太府司卿逢同擦擦颊上汗水,咧开嘴扯出个极不好意思的笑:
“这莱国物类丰富,若要将税权尽数上收确实难为。臣虽不晓赋税度支,却掌管铸币货市、均输控价十几年,也算有几分心得。臣以为可先择一物资品类简单之州府试行新制,若果有效有益,再推及全境亦不迟。”
“太府寺卿真知灼见,臣附议。”这边逢同话音未落,那厢晏尚便已接上,行云流水也似,仿佛一开始他便是这么个主意。
“臣等附议!”
群臣纷纷叩拜,这下不仅是市舶司官员,掌管国之生计的柱梁三司竟达成了空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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