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才不能配。”他极轻的眨了眨眼,一个半成型的笑容便凝固在唇边,“这般想来,确实愧对上神,有伤国祚,府君所言极是。”
言辞自省中倒有几分东郭寺卿若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庭死一死,便对不起他口中指摘的危墙祸国巫蛊乱政的意思了。
东郭婴活到这把年纪,焉能不知他这阴阳怪气的言下之意,再看看故作镇定却紧靠少淑尤的小天子,深知哪怕自己即刻撞死在这儿,也不过落得个有“死”无“谏”的下场。
一时骑虎难下,忍得满目通红,只忿忿不平立于阶前,活像一具不讨人喜欢的礼法碑。
百官更是无人敢言,才不配位究竟说的是谁?大司命历来静水流深、恩威难测,寥寥数语便激的宗□□一众官吏汗出如浆、心下惴惴,只盼东郭婴给彼此留个台阶才好。
小天子符越今年虚岁也不过五龄,一个是仲父,一个是宗亲,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往椅背里缩了缩,这下连看少淑尤一眼也不敢了。
却正在此时,殿中忽闻一声轻笑。
“舅公稍安,皇兄大行,身后事还要依靠舅公劳心,若您再有个好歹,岂不是让旁人看笑话。”
声音清润得很,说出的话则让人不那么舒服了。
禾川循声看过去,认出此人正是先前留心的那位锦衣青年,他位列群臣之首,又称先帝为皇兄,那便只能是东杏王符重了,大启另两位诸侯皆是异姓王,北境的岐苍王尚未到场,那他口中的旁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国的姜氏姐弟。
一时间无数眼光落在二人身上,空气静了静,百官却忽然找到劝解的绳头般,除了最开始那个将自己憋得面红耳赤的将作大匠,余人纷纷做起和事佬,给东郭婴搭起台阶来。
东郭婴便也就着众臣铺好的阶梯,向大司命拱了拱手,顺坡下了。
先帝死因何为,遗骨何归,因着有“旁人”在场,便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姜偃倒似没看到他人眼光般,身姿依旧像是端庄的鹤,微微垂着眸,浑不管这戏台子般的朝堂,禾川受她影响,从未涉足过庙堂的乡野小子,竟也从中读出了几分荒诞滋味来。
此事已然议不得,岐苍王不在,别的事也不好此时提,这第一天的大朝,便虎头蛇尾地散了。
朝上竟没人提姜氏弑父之事,禾川回到驿馆后都还觉得不真实,白白做了许久准备,半分都没用上,反而看了一出天家的闹剧,使得他对大司命的敬畏感都被冲散了些许。
说到闹剧,不由得想起轻飘飘将其定性为家事的东杏王。
“今日喊那宗正舅父的人,便是东杏王符重吗?”
这人的生平其实小册里有记载,册中说他好华服、好茗茶美酒,亦好骏马美人,又被先帝无端偏爱,年纪轻轻便将偌大的莱国交于他,此人手里攥着大启的钱袋子,分明是一纨绔模样,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
禾川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东杏王既是一方诸侯,虽说是皇亲,但为何百官也这般听他的话呢?就连大司命似乎也不想驳他脸面。”
“因为他有钱啊。”姜偃回。
“啊?”禾川震惊了,姜偃坐拥玉石筑就的鸿山城,在他眼里已是无上的富贵,而富贵的姜偃居然说东杏王有钱。
“很奇怪么?”姜偃看了他一眼,“我们黎国虽大,但是种地做木工怎能跟莱国的海贸漕运相比,他捏着大启的钱袋子,不就是捏着百官的饭碗么。”
“可是……”禾川踟蹰道,“可是这些不都要大荒司下了定额,然后再尽数收归大荒司统一调配吗?”
“想收,那也要有的收才行,完得成叫定额,完不成那还算什么定额收归。”姜偃看他,“你是不是想说,他完不成就换个人来做东杏王,可是东海那些大船历来便是符家人的,岂是换个人那么简单。”
禾川似懂非懂,正想再追问,忽觉心中一悸,起初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而那震动却似闷雷一阵接一阵地袭来,有着极为整齐的节奏,他忙伏地而听,嘴上还不忘告诉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