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潘中菊叹着气拍拍彭小燕的手,“都过去了,你们夫妻俩一条心,往后的日子不愁不红火。”
两人聊了许久,以彭小燕倾诉为主,沈家良明白她的压抑,带着长栓在厨房画格子,给她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长栓赢了三次,即将开始第四次时,沈家良直起了腰,隔壁堂屋聊完了,彭小燕把潘中菊送到了门口。
画格子的游戏自动结束沈家良领着长栓与潘中菊告别。
“行了,我自己回,你们累一天了,早点歇着。”潘中菊阻止了沈家良送她到家的意图,说来看看新家收拾得怎样,实际净待堂屋陪彭小燕说话了
不过她没有白来,彭小燕诉尽了委屈,算是解决了一大心病,精气神焕然一新。
“不累,我送你。”夜色如墨,路面昏暗不清,沈家良哪能让潘中菊自己回。
拉扯间一束光晃过,潘中菊定眼一瞧,朝沈家良拂了拂手:“岱岳接我来了,你们进屋吧。”
贺岱岳的面容在夜色中不甚分明,他高大的身影极其显眼,目送潘中菊与贺岱岳汇合,彭小燕一手挽着丈夫一手牵着儿子转身走向堂屋。
煤油灯立在堂屋的桌子上,他们身后是黑暗,每往前走一步,身前的光明便强一分。微弱的灯光无法驱散所有的暗处,但足以照亮他们的脚下,照见他们看清彼此。
困山村通电遥遥无期,褚归用剪子修短了灯芯,煤烟熏黑指腹,他不经意蹭到眉心,那里白天被蚊子咬了一口,时不时痒一阵。
给两人留了门,褚归先行躺到了床上,缓慢翻动书页。褚正清的疑难杂病续册汇编了初版,进入校对阶段,托他的关系,褚归也拿到了一本。
封面是书法大家所写,颜筋柳骨力透纸背,字形端正凝练,禇归看得入迷,空手握笔描摹,企图学得大家三分的神韵。
“写啥呢?”接回潘中菊,贺岱岳冲了脚掀蚊帐上床,褚归闻声一抖,竟是被他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么跟天麻一样,悄摸声的。”褚归挪到床里面,给贺岱岳让位置。
分明是他自己浑然忘我了,贺岱岳白遭无妄之灾:“我喊你了你没听见,这是什么?”
视线落至封面,褚归神情复杂。为疑难杂病编写续册是褚正清三年前发起的,上辈子褚正清离世,他与韩永康皆缺乏资历,乔德光接手了续册的汇编工作,虽然为了缅怀,封面沿用回春堂疑难杂病册,主编挂了褚正清的名字,然而终归是物是人非。
未及褚归开口解释,贺岱岳已自己认了出来,褚归上辈子夜夜放枕边的东西,难怪他感觉那么熟悉。
视线由书册挪到褚归脸上,贺岱岳眼皮一撑:“额头咋弄的黑乎乎的?”
褚归顺手一摸,黑痕范围扩大,贺岱岳捉住他的右手发现了原因:“剪灯芯了?”
煤烟简单擦不干净,贺岱岳上厨房拧了湿帕子替褚归洗手擦额头,黑乎乎的煤烟去除,露出下层泛红的蚊子包。
“更像观音菩萨了。”贺岱岳搭了帕子,俯身在褚归的蚊子包上亲了口。
“痒。”褚归抬手欲挠,“好不容易消停了,你干嘛瞎亲。”
“我帮你。”贺岱岳按住褚归,脑袋朝前一凑——
“停!”褚归顿时看出了他打的主意,用力抵挡他的靠近,“休想在上面抹你的口水!”
“口水能止痒。”贺岱岳据理力争,“亲都亲过多少次了,你又不是—
褚归强行制止了贺岱岳的口无遮拦:“你再说以后别亲了。”
贺岱岳一秒偃旗息鼓:“那我给你挠挠?”
“挠吧。”褚归献上额头,贺岱岳指腹粗糙,比他用指甲挠着得劲。
蚊子包舒坦了,褚归惬意地微微张嘴呼气,贺岱岳指腹继续蹭肉,脑袋逐渐下移,直到与褚归亲到一处。
让你嫌弃我的口水,贺岱岳暗暗发狠,亲得褚归招架不住,手中的书册歪倒在枕边,双臂讨好地勾着贺岱岳的脖子。
贺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