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涣散身影乱窜,应当是逃走了数只小怪。
“齐元真人可在!”令牌在指上急速旋转,紫气如沸水翻腾,一刹如雷电,一刹如飞火,“您欠青丘的宝物打算何时归还?”
鸟鸣丝缕不绝,黄鹂挣扎飞向云中。
突然有人握上令牌,朱红覆盖了一层白霜。
姬冰儿抬头瞥去,陵幼安一手放在令牌上方,一手把云端的黄鹂拉了回来,“阁下看够了没。”
姬冰儿怔愣四顾,此间有旁人?
陵幼安手一拂,两只黄鹂被捆在一起,扑腾着羽毛惊声乱叫。
“还不现身?”陵幼安屏住气息流目望去,仙山降下一层浓浓白雾,雾气卷如波浪有置身云海之感。
他下意识拉住了姬冰儿的手,四周空空荡荡,双目系上一角白绸,身躯落上了两块薄纱。
这白雾是谜药吗?居然有种被灌下迷魂汤的错觉。
衣裳在风中飘飘忽忽。
有一身影,拽着二人衣袖凌至上空,半步跻身山峦之巅。
身影疾掠,衣沾百花而过,驻足丰山之中。
日光耀眼,二人一同扬袖遮挡。
陵幼安不知何时握上了她的腕子,手好小一只,柔弱无骨的捏着好舒服。
“……抱歉。”
他心中一震松开了手。姬冰儿瞧瞧腕子又瞧瞧他,转眄一笑。
“咳咳!”
他俩竟不曾发觉,身后还站着一人。
此人身形高大又穿一袭鹅黄衣衫,手中一把长刀很是显眼。
“在下齐元真人座下二弟子,陈执,奉师父之命前来迎迎二位。”陈执清清嗓子把头一昂,观其剑眉星目,颇为俊朗。
说着轻飘飘拱了个手,指着对面山峰的小洞,余光瞅了一眼姬冰儿,“免得有些人一不留神再将丰山给拆了。”
姬冰儿小头一瞥,“既是来引路的,有劳了。”
“是迎人,不是引路!”
“你鬼叫什么?”
“如何。”
“怪不得丰山如今没落了,有你这般焦躁的弟子,齐元真人的日子不好过罢。”姬冰儿摇摇头,跟着陵幼安沿山道而上。
陈执在后面鸡飞狗跳,“你!你们等等我……”两个大步追去,虚晃一行窜到最前面,“走这么急,赶着投胎?”
“你小子是不是欠打!”姬冰儿拧起陈执衣襟,朝后一甩连人带兵器齐齐滚出十里地。
安静了片刻,一阵笑声从鬓边响起,“小少姬修为不错,敢不敢与我过上两招。”
二人喘口粗气,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搭眼一瞧,任谁都会觉得陈执是个沉静少年。哪个晓得一忽儿的功夫他就被话痨附体,不停在前后左右絮絮叨叨。
旁人三辈子说的话都没他一炷香讲的多,真是烦煞人也!
“我自打来了丰山入住封渊后,就再没见过外界之人!听说尊上前两日收了个关门弟子,竟也不带出来溜溜?整个封渊算上我和大师兄拢共不到两千人。”
陈执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么大一座仙山愣是无人来做客,活活能把人憋死。来之前我曾好奇为何叫清冷渊,如今看来地如其名,冷冷清清……”
三人踏着羊肠小道,走了快两个时辰。
两旁怪石嶙峋,上有泉水滃然而出,下有清潭皎然以鉴,邃而窈窕清幽雅致。
山中绿树环绕,不时有果子掉落,尝了一口其味酸甜,姬冰儿吃着喜欢便装了几个在乾坤袋里。
“这果子年年生年年落,每回都烂了一山。姑娘若是喜欢就把此处的羊桃树全部连根拔起,一遭带回青丘算了。”陈执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说。
“你师父真是好脾气,换成我早将你扔下山了。”姬冰儿攥着小手,真想打他一顿。
“倒也不是没有过,我十二岁那年就被扔下山,不过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寻了回去。从那以后师父就得了耳疾,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