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开国皇帝曾有一支不败之师。我在史册里读到过他们,也读到过属于大燕的狼群,相信将军也一样。”她狡黠地眨眼,“有人想让大梁的老对手重现天下,当然,用的是非人的手段。将军的判断没有错,王庭是强弩之末,但濒死的狼,咬起人来也是很疼的。我能让这一口变得轻很多,甚至在那之后,铁骑能北上轻而易举踩碎狼的骨头。灭国之战没有那么容易,你我心知肚明。这样的价码,还算鸿毛之轻吗?”
洛清河没有说话,她很轻地笑了声,给温明裳递去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于是温大人干脆地向后一靠,回答道:“很诱人的条件。”
都兰眼中浮现起笑意,但很快,温明裳的下半句话让那双眼睛里的浮光骤然冷凝。
“称鸿毛的确轻,但它仍如飘絮。”温明裳好整以暇地注视她,“你游说人的口才,是北漠的商队教给你的吗?他们教会了你圆滑与诡辩,北燕教会了你野心与爪牙。但是公主殿下,你忘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早在只身前来之前,都兰就对这个局面有所准备,她在刹那的凝滞后飞快恢复了眉眼带笑的模样,谦和道:“还请大人指教。”
“强兵面前,阴谋无用。”温明裳注视着她,十分耐心地说,“濒死的狼群的这一口,的确可能很痛,但它不会致命。雁翎之后有十四州,铁骑身后有万民,我身后有我的将军,这就是我今日坐在这里和你谈的底气。而你,只要大梁选择袖手旁观,你猜濒死的狼会先向带走自己子民的背叛者复仇,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以卵击石?你的弟弟短视,但他不是个蠢人。”
“大梁可以不接受你的条件,不需要你的消息与帮助,但你不能现在就舍弃来自大梁的支持,因为你需要战士与长久的补给,它关乎着你与你子民的生与死。”
帐中刹那寂静。
近卫们紧张地盯着忽然沉默的北燕人,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但是什么也没有,不仅没有,须臾过后,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了大帐中。
温明裳端起面前的酒盏想要抿一口,但她的目光触及到洛清河的脸时有一瞬的停顿,最后那杯酒在手里拿了片刻,还是被放了下去。
都兰笑够了,连连颔首道:“有趣,当真有趣。温大人,你的眼光很毒啊。”
“谬赞了。”温明裳唇角微勾,道,“这价码不够,公主还有什么可以加的价码吗?”
“有啊。”都兰同样向后靠回椅背,眼中流淌的柔情蜜意在瞬息间悉数退去,伪装撕破下流淌其中的是汹涌的暗流。她不畏惧被眼前这两个“同盟者”看破真容,或许在这种情景下,坦诚才能让和谈继续。
于是她说:“北漠人。如果我能让他们安分,让大梁人不再因为沙漠中的蝎子头痛,这个条件又怎么样?”
“能够让这场宴席,继续下去了吗?”
温明裳侧目再看一眼洛清河。
洛清河解下了腰侧的短刀,把它放在了桌沿。铁骑的将军重新抬起头,眼神示意对方身后的近卫退下。
“那么……”温明裳会意,重新抬手道,“开始吧。”
帐外的亲卫等了大半日,终于在暮色四合前等到了大帐的帘子重新掀开。
“等到开春,使节会将完整的国书呈递给长安。”都兰背靠着斜阳,解下了随身的一把匕首放到了临近的桌案上,“北燕人敬重英雄,也信守承诺,长生天为证,我以这把刀,和二位、和大梁在此定盟。”
那把刀被近卫收好,放到了一旁。
洛清河没有亲自送她们出城的打算,同样在外守了一夜的铁骑们重新上马,平静地护送这队来使离开樊城。
马道平整,灯火通明。
都兰在临行前前回头看了眼,将并肩离去的两个身影收入眼中。哲别注意到了她的停顿,开口唤了声殿下。
“无事。”她收回目光,“该走了。”
无人知晓那一日帐中究竟谈了什么内容,最后由使节送来的那份国书被束之高阁,经年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