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映梅香成趣。暌违日久,殊深驰系。惟愿来年诸事可平,岁岁安泰,永无别离。】
落款是妻温颜。
天边夜色悄然而至,连同稍显温柔的风都再度变得凛冽。洛清河跳下了石头,将这封信妥帖地收入了怀中,紧贴着心口,像是要把藏在铁甲下的柔软连同眼中的温情一并好好地藏匿起来。
那既是她此生唯一的恣意放纵,也是让她无坚不摧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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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横扫过漫长的戈壁战线,城头的灯火在风雪天里变得摇摇欲坠,军士在往里添晒干的枯草,烟尘呛得靠近的人直咳嗽。
远方的黑暗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那是狼骑的营地。沧州的骑兵还没有构筑完全,元绮微不能拿他们冒险,她这一路学着洛清河曾经演示的战法且战且退,在保证关内到西山口的内道畅通之余审时度势地保留下了临近的要塞关卡,这是现今沧州城外的再度树立起的屏障。
攻城车被留在了那外面。
“几时了?”她没有回头,低声问站在身后的副将。
“亥时正。”副将一面回答,一面将目光投向城墙下的营帐,那是京城来使的帐子。这个点里面亮着火烛,帐中人影攒动,显然还未歇下。他愤愤地转过头,忍不住道,“将军,从关内走西北小道,可以直达西山口附近的哨卡,我们的人除了最大程度散出去,还可以让老杨的骑兵去……”
“住口!”元绮微回头瞪他一眼,低声道,“不只有他一人,若是被发现,不单你我要负罪,还会牵累到更多人。”
有关天枢和铁骑的联系她不曾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告诉更多的人。守备军可以把铁骑当作袍泽,但温明裳一早就告诉过她,至少明面上,他们必须全然忠于天子。
否则不是在帮雁翎,而是在害他们。
副将面色涨红,他略显不满地低下头,但没有再说什么。
元绮微缓缓吐出一口气,冬夜的风像是刀子,她缓缓收紧搭在城头的五指。
影子被拉得很长。
萧易撑臂坐在大帐里,在过去这支军队远比拓跋焘的狼群更得大君赏识,他们是亲卫,是属于北燕最强劲的精锐,但现在他盘踞在帅帐中,身影却显得分外孤独。
他比起将军更是个政客,当属于他的羽翼被一点点折断,他就失去了过去坐镇在后的选择。可他还不能上马冲锋,他还得留着这条命回到王庭。
攻城车蹍过雪与沙混杂的戈壁,骑兵在此处亮出弯刀,他们蓄势待发。
“殿下。”副手掀帘而入,向着座上威严的主帅行礼,“已经准备好了。”
萧易拾起了身侧的弯刀,他走出了大帐,看向远处大梁人重新建立起的城防抬起了手。
战马在嘶鸣。
“进攻!”
飞鸟随战鼓轰隆掠入长空。
流矢与火罐倾斜而下,像是毒蛇般顺势蹿到了士兵的身上,黑夜里回荡着惨叫声,辨不清的人影在倒下,但攻城车还在前行,粗壮的巨木反复撞击着要塞的大门,细密的裂痕在呼啸声里蔓延。
“床子弩!”元绮微飞快下令,“把他们的盾牌砸开!”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悠哉踱步而来,“元将军。”他揣着袖,面皮白净,在说话间嫌弃地挥舞着手掌,像是在驱散扬起的烟尘。
“何必守着外头那些破铜烂铁?下官瞧这沧州的城墙厚实得很?京中本就命将军固守不出,我看还是让弟兄们先退回来,否则伤着了如何是好?”
副将就在旁边,他刚搬回了新一批的火油,一听这话被气到脸色发青,若不是碍于自家都统的面子,怕是能对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天子心腹破口大骂。
什么东西!
“守备军不敢违君命。”元绮微横他一眼,飞快地与他擦身而过,“但末将是沧州守将,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说话间,她抡起传讯的战鼓,泄愤一般狠狠砸了下去。
咚!
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