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翅膀里,不管鹰房的军士怎么喊都不搭理人。
驯鹰的军士面露难色,正挠着头纠结该想些什么法子,身后却忽然一阵风动。人影三两步窜上了帐子顶端,还不待人看清动作便抓着这只耍脾气的鸟跳了下来。
海东青不满地挣扎,还想探头去啄她,可惜被栖谣抓着爪子实在是够不着,只能气急败坏地长唳,颇有些你等着的威胁意思在里面。
栖谣才不惯着它,她向着军士招了招手,接过备好的肉条塞入这只鸟的嘴里,淡声道:“你主子要出门。”
言下之意是别想着躲懒。
海东青叼着肉条,本来像是看着鲜肉的面子上消停了点,一听这话又开始挣扎,然而它拿栖谣从来没法子,只能又被像拎鸡崽子一样拎出了鹰房。
后头亲眼目睹的军士如释重负一般长叹了口气。
果然一物降一物,这只祖宗也不例外。
踏雪昨日在河水里滚过一遭,今日重披马鞍瞧着似乎更显得神骏。温明裳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正想着说些什么,便听见近前的鹰唳。
洛清河习以为常,转头向着身后打了个呼哨。白影转瞬飞掠到她小臂上,炸起的翎羽和绒毛还没全贴回去。
栖谣神色如旧,见她转身才道:“主子,带来了。”
战鹰是铁骑的另一双眼睛,此时此地虽尚算作安全,但规矩不能坏。即便是不会跑远,有鹰跟着总归让人更放心些。
“回来让你休息。”洛清河点了下海东青的脑袋,敷衍地安抚了句便让它自个儿飞去了。
毕竟托着怪沉的。
旁观的温明裳忍俊不禁,踏雪侧过脑袋来蹭她的手臂,恰好被转身回来的洛清河瞧个分明。
洛清河抬手点了下马头,道:“别跟她卖乖,平日里你也没少尥蹶子。”
踏雪闻言不满地喷气。
温明裳彻底笑出了声。
晨间轮值,夜里的巡查队趁此时回营,门前谈话声渐兴。洛清河饶了路,没从正门出去,免了这些军士还分神问礼。
天色还早,苍野似乎也还未醒神,踏雪疾驰在天地间,行过处溅起碎草浪花。离驻地不远设有烽火台,此时晨光熹微,檐上光亮渐熄,铜制的檐下马当啷急响。
洛清河没过去,她策马攀上了近处的草丘,雾气和风沙散去后,这里能看见远处西山口的要塞。
日晕与草浪的尽头眨眼间连成了一线,灼烧的光亮随着劲风向着整片苍野铺展开,在转瞬间席卷天地。
放眼天地越是广阔,俯首见己便越是渺小。
温明裳下意识向后靠,怔然间听见洛清河抵着她的肩膀轻声问。
“还害怕吗?”
洛清河见她回头,转而笑道:“我是说九思。”
这个名字还是她起的,没成想兜兜转转那孩子竟给自己选了温明裳做先生,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感慨时也命也。
但这话问的不只是关于九思。
温明裳知道那些光晕交织之中的混沌从来在洛清河眼前无处遁形。她在短暂的无言后闷声答:“嗯。”
洛清河了然地笑笑,她跳下马背,带着人走到了草丘边上坐下,长草拢在他们身侧,像是把人一同拥入旷野的怀抱。
“怕什么?”她这么问。
温明裳望着远方,垂手揪着面前的草叶绕在指尖,她似乎思考了很久该如何回答,可最终说出口的仍是那一句,“我不知道该如何教她。”
她们肩膀相抵,洛清河向后是无尽的草浪,而温明裳向后便能陷入属于自己的那个怀抱。她在短暂的沉寂里把面前的草叶搅得乱七八糟。
“先生在太宰年间挑中了陛下,他是当世最懂得如何教导学生的师长。”温明裳道,“他教会了陛下如何从容地利用臣下来拿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为君的手腕,陛下学得淋漓尽致。”
可是咸诚帝没有一颗兼怀天下的仁心。
“先生给不了他。”温明裳嗅着草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