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该是高天凰鸟,这是不论蛰伏几时都难以掩盖的光芒。
洛清泽在内宦传唤声起的那一霎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扔了割肉的刀, 匆忙抓起边上的巾帕擦了手去看洛清河, 但好在仍记得此刻尚在宫宴上,面上还是压住了满溢的喜悦。
那可是晗之姐姐啊!
洛清河轻轻咳嗽了声,她抛了杯盏,在震耳欲聋的朝贺声里起身深深一拜,紧随众人高声道。
“恭迎长公主殿下还朝——!”
这一声恐怕是朝臣中少有的真心实意,却也显得有些五味杂陈。
两侧王府的女眷也跟着起身,她们无需像朝臣那样将礼数做足,故而崔时婉看过去的目光里含着隐隐的忧虑。
权柄是一把无鞘的剑,可以保一人,也可能在某种时刻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慕奚若是回朝掌权,自可重立公主的威信,但眼下两虎相争,再添一人……难知吉凶啊。
这些藏于人心的思量此刻却未被慕奚放在心中。她行至阶下,拂袖屈膝向着御座之上的咸诚帝缓缓叩首行礼,道了万岁。
“奚儿守灵至今日,已有六年了吧。”咸诚帝微微抬手,“起来吧。来人,赐座。”
内宦尖声细语地应了句是,挥手示意将早已备好的食案小几一并抬了上来。而这落座的位子……恰是两位皇子跟前的地方。
再上一步,那便等同于位列东宫。
慕长珺微微色变,下意识侧头去看右侧的弟弟。
慕长临倒是也看着慕奚,但他目光里没有一样的揣测,只有在看着慕奚终于落座时终于松了口气的笑意。
咸诚帝没去仔细瞧这二人之间的动作,只是在其后道:“今日既已归京,你母后念着你,日后当常常入宫走动,以尽其孝。”
“是。”慕奚面色平静,若非亲眼所见,慕长珺也会怀疑那日他在嘉营山上的那一面是真是假。
咸诚帝却像是满意她的这副波澜不惊的情状,他举杯饮下了其中残存的酒液,缓声道:“另有一事,朕适才与这朝中诸位商议过后,觉着交由你办最为合适。温卿,你且上来与公主详说。”
这人点的其实有些莫名,但御史台那边于大人揣着袖子没动作,好似默认了这般行径。
洛清河重新坐下,心说这应当也是当日宫中交代过的。
这一场百官宴便好似一局棋盘,咸诚帝要把身在其中的人尽数摁死在该在的位子。
温明裳说得简略,她在停顿时分神去瞥了眼隐没在人堆里的潘彦卓,他像是在查完所有的数目后便退居其后,任凭野火焚烧也不动声色。
“回禀长公主殿下,先前殿中所议,便是此事。”她微微弯身,在殿中细微而沉闷的风声里低声道。
恰在此时,偏在此时……这一身宫装恐怕早有准备,不论慕奚愿不愿意,她今日都是要回来的。工部,或是说柳家,或许有另一种可能,便是恰好撞在了咸诚帝打算开的这个口子上。
那么潘彦卓真正效命的人……
思量间,尚食局的太监恰好捧碟入殿。如此一来二往,也是到了该上甜食的时候,糖糕被分次摆上了食案,太监垂着眼分了自己需先验过的那部分,他将筷子摆好,捧着碗碟上前,却在温明裳身前停了下来。
此处不论是离皇子还是咸诚帝的位子都远了不止一点。
大太监面色一变,身侧的另一个内宦便会意提着衣摆快步下阶。他们是天子家奴,若是手下人出了什么差错,罚的可是自己!
“怎得……”
二字尚未出口,只听得一声脆响,碗碟霎时间跌落摔了个粉碎!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眸子便好似被刺痛一般,眼见着冷光一闪而过。
洛清河眸光骤然凛冽,她顾不得旁人,侧手一撑翻过食案便甩出了手中的筷子。
近乎同时,查看发生何事的那个太监连叫喊都不及,脖颈出的鲜血便骤然溅射而出!行凶的太监手上还捏着不知何时握住的碎瓷片,他揪住尸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