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略微抿起唇。
风撩起她鬓边的发,露出被遮掩起来的小痣和眼下的青黑。
陆衿月转着茶碗,把下边人送上来的粥推过去给她,“我是不知道为何明明靖安府的人都在这儿了,你却还不肯传信给雁翎。北边若来人,境况可要比现在好些。也罢,你自己的私事,有所考量……我也不便过问。今夜城中戍卫我会安排好,余下的,便看少卿大人如何布置了。”
外头还有一堆事,此处本来也就是个歇脚的地方,她自然不会多留。
雨丝飘入窗帷,温明裳捧起粥喝了两口便放了下去,她才吃了程秋白配的那药,现下委实没胃口。
赵君若上来的时候那具尸首已经被拉了下去,栖谣坐在栏上朝她一点头算是招呼。小姑娘近些日子习惯了这位近侍的少言寡语,不忙的时候会多抓着她说两句,只是如今却是有旁的事。
“明裳。”她把一封外封还沾着雨露的信笺递过去,“济州府送来的。”
鹰抖着羽毛在窗帷处停了片刻,振翅飞离了楼台。
作者有话说:
[1]《尚书·五子之歌》。
答完辩回来了,本来想着明天发的,写到这了就发一章吧,明天继续x
我尽量下章让她俩见一面(。当然字数超了就……再往下推x
第93章 潮水 【ZX整理】
不见全貌, 难有人仅凭冰山一角便可决断所有。陆衿月多少能猜到温明裳另有安排,但她没多过问,毕竟她如今只是一城之主, 而非整个济州的府台。
但温明裳不一样,她要了济州的辖权, 便不能有分毫的闪失。这些天济州守备军的动向悉数有她调配, 州府对应的策也是一早便写好的,还不止一份, 为的就是不论暗间从何处下手,皆能有所防备。
宗平的确带回了靖安府的府兵, 但数目只有一半, 另外半数精锐皆分散到了各处要冲,为的就是盯紧残余暗间的动向。
江水上涨, 官道泥泞难行, 但雨水却拦不住生于天穹的生灵。
鹰源源不断地带回各处的消息, 府台的这封信所写的乃是诏狱中关押的被生擒于此暗间的只言片语。
温明裳肩上微沉,收紧了半披着的外衫, 起身走到了窗前。
一如所料地问不出什么, 但只言片语之中却能透露出些旁的东西。
他们很急。不单急在行踪暴露, 也急在此番冒险的收获是否如愿。
海东青只来了那一回, 宗平赶到时也没带来太多关于北境的消息, 温明裳知道洛清河抓住了游荡在交战地的鬼魅, 却不知道对方究竟如何与狼骑的首领相持。
没有消息对于她而言是好事,这意味着边境无虞,战火未起, 可对于大梁境内潜伏的暗桩而言却是致命的。
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在北边的消息来源被铁骑一刀断了个干净。
新令未至, 旧事未平, 是偃旗息鼓还是殊死一搏,这个选择可不好做。
既然自己难做抉择,那温明裳就帮他们选,她把自己摆在了临安府这样显眼的位子上,明晃晃地告诉暗中窥伺的人,若是注定要死,拖她同走黄泉路是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要回信吗?”赵君若算着时辰,“现在送过去,酉时末就能到济州府。”她说到此话音微顿,小声嘟囔了句,“这鹰非得可真够快的……”
栖谣原本还在擦拭剑刃,闻言看了她一眼,唇线微抿道:“鹰不好驯。”
“啊?”
“栖谣的意思是,费尽心力驯鹰,自然不能是白费功夫。”温明裳侧身含笑解释道,“太始帝时,自墨翎骑消失后,留守雁翎的北境军还只是如常的骑兵与步卒,直到宣景年间洛家受封靖安侯,重建铁骑四营,才将鹰与骑纳入北境的戍卫,做军报传递与对抗狼骑猎隼之用。说起来,这初时驯鹰的法子还是鲜卑人归汉后慢慢传开的。”
“你怎得知道这么多啊……”少女挠了挠头,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