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她不会骑马的事实,更知道前方等着她的只会是要命的寒刃兵戈。
可电光石火间,温明裳已经做了决断,她示意差役松手,往前走了两步。但未多时,她扬起马鞭,啪地一鞭子就抽在了马上。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直接蹿了出去。
温明裳下意识伏低了身子,用力拽进了缰绳。
元嵩的怒吼被抛在了脑后,耳畔只余风声呼啸。可她根本不会控马,整个人在疾奔的马匹上摇摇欲坠。
“放箭!把她射下来!”元嵩眸光冷冽,下令道。
孔肃桓面色一变,道:“这……”公然射杀中枢官吏,那可是……
“我们无路可退,不能让她活着走出钦州!”元嵩一把按住他的手,可正当他想再度下令守备军动作,一声破风声便呼啸而来。
没人看清那支箭是从何处而来,风声过后,便只余下元嵩的一声痛呼。
血花迸溅而出,箭镞穿透了他的肩膀。
温明裳在风声中听见了渐近的马蹄,而后便是一声熟悉的唤。
“温颜!”
她刚想回头,抛掷而来的绳索便系在了她腰间。
“松手!”
几乎下意识地,温明裳放开了原本紧握着缰绳的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仰,但随之而来的力道把她直接往上狠狠一拽。
雪籽落在鼻尖,冷风倒灌进领口,她就这么跌进了洛清河怀里。后脑就这么撞在那人锁骨上,她没忍住抽了口气。
踏雪扬蹄嘶鸣,近乎在同一时刻调转了马头。
它正对着成群的守备军。
温明裳抬起眸,玄铁长弓就落入她的眼中。
洛清河的呼吸打在她耳侧,她右手拿着弓,左手从箭袋中抽出三支箭搭在了弓弦上。
骨扳指扣着弦,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温明裳稳住了身子,抬头时蹭过洛清河的下巴,那双眼黑而沉,里头藏着的是沙场浴血的肃杀。
三支箭电射而出,另一厢的元嵩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就被这股巨大的冲力狠狠钉在了树上。
四箭钉身,却都处处避开了要害。
守备军靠得近的见了这一幕,都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这样远的距离……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样准确地射中目标的?若是这些箭镞落到自己身上……
平地起惊雷,铁蹄声声入耳,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箭雨漫天而来,多数落入他们足前尘泥。
踏雪扬蹄越过木栏,立于两方之间。
洛清河抬手举起腰牌,冷声喝道。
“雁翎奉中枢之命,捉拿钦州赴台孔肃桓及其师爷元嵩!守备军听令,即刻卸甲弃刀!如有顽抗者,以附逆罪论处!”
元嵩动弹不得,嘴上却还不饶人。
“好一个中枢之命!洛清河,你可有凭据?若没有,你私调铁骑南下,该以附逆论处的便是你!”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轻笑。
骑兵立于两侧,齐齐散开一条道路。
车辇上有人掀帘而出。
“本王在此,算不算凭据?”
正是慕长卿。
此刻他面上还带着笑,一手还支着下巴,但依着眼下的境况,怎么看都有些笑里藏刀的味道了。
元嵩还死咬着牙,道:“殿下说笑了!你近五年何时回过长安!何来中枢之令……”
可惜他话未说完,就被温明裳打断了。
“州府师爷,见大梁皇族还没有你说话的资格。”温明裳蜷着指节跳下马,她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但声音却是稳的,“若是齐王殿下没有凭据,那么……”
雷鸣声震耳欲聋,但随之落下的却不是雨雪,而是整肃而来的军士。
洛清河没下马,她一手捏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把挂在马鞍上的新亭抽了出来。
“将军。”祁风打马近前,低声道,“那是……”
“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