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记档有限, 具体细则还是要去跟户部要一次公文走章程。
月前因为军粮案, 尚书魏汝谦现下还革职查办拘于府中,户部只能让次一级的薛虢暂领了尚书的差。温明裳从前听崔德良提过这个人, 言语间的意思是这人办事尚可,倒是可堪一用。
有天子诏令, 户部自然也不会拖延。只不过温明裳这次要来调用的记档不止是现下户部里存着的, 还有些被放在了嘉营山的内库里,薛虢在听到她要的是嘉营山的通行公文后, 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温明裳站在堂前, 依稀还听见他小声嘀咕说怎么又是嘉营和洛氏有关的云云。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好在薛虢办事并未因此而有所拖延。
“修文,去拟一份给温司丞。”他朝着后头喊了声。
温明裳听见后头有个熟悉的声音应了声是, 她抬眸看过去, 瞧见应声的人后忽而一愣。
潘彦卓?他何时调任的户部?
许久未见, 潘彦卓倒还是那副笑脸人的模样, 只是温明裳自春闱案便知此人城府极深, 是以虽然此刻只是打了个照面, 她还是忍不住拧眉。
潘彦卓看了她一眼,含笑一垂眸变算作打了个招呼,而后将写好的文书递上, 开口道:“温司丞近来可谓是名动京城呢。”
温明裳接过文书的手一顿, 望着他的眸子深沉。
“谬赞。公务在身, 潘大人,少陪。”言罢她手上用力,将潘彦卓捻着的那一纸书文抽了去。
“不送。”潘彦卓也不恼,笑吟吟地一拱手。
就是这笑得让人浑身不大舒服。
赵婧疏今日也没去御史台,她在寺内等着温明裳从户部回来,听完她的回报后眸光微动,“你在薛大人面前提了嘉营山的长公主和洛家?”
温明裳闻言反问道:“有何不妥吗?”
“嗯……你前些年不在京,难怪半点不晓得。”赵婧沉吟片刻道,“日后若是再寻户部的薛大人要嘉营山内库的公文,少提洛家和长公主殿下吧。”
温明裳愣了一下,不解道:“这是为何?”
“妄议皇家不是好事,但若说起这事,早几年京中人却都是知晓的。”赵婧疏把从书阁中拿出来的档册放到桌上,目光有些古怪,“长公主现今年方廿四,却未有婚配,陛下乃至皇室宗亲皆未提及此事,任由着她退居嘉营山为历代天子守着皇陵,你便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温明裳微微抿唇,猜测道:“是与洛家有关系吗?”
“嗯。”赵婧疏点头,“约莫是七年前吧,陛下其实有想为殿下择婿的意思,传闻当时属意的,便是如今户部薛虢的儿子,只不过这桩婚事还没等到列出个具体的章程,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为何?”
“因为洛清影。”赵婧疏叹了口气,“老侯爷去后,靖安侯的爵位便落到了她身上,风头比之现在的洛清河犹有过之。洛清河算是被人逼着走上风口浪尖的,洛清影么……”她摇了摇头,似有些唏嘘,“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女子如她一般锋芒显盛的了,这人便好似北地的烈阳,太耀眼了。”
温明裳眼睫颤了下,轻声道:“我听过她的名字,但……京城似乎不少人都对此人避而不谈。”
“锋芒显盛,说得不好听些便是肆意妄为了。”赵婧疏唏嘘道,“昔年兵部老大人尚在之时曾对她赞赏有加,称其为大梁立朝二百余载以来不世出的将才。你应当知道洛清河成名的那一战打的是宁关守备战,她善守。但洛清影不一样,她策马领兵之时还跟着老侯爷,但每一战打的狠厉,都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老将。北境的冬天白毛风一起,哪怕是战鹰都辨不清方向,可她在这样的天气领着雁翎的铁骑雪夜出兵突袭,一把火烧了北燕的粮仓,还顺势和出关的铁骑合围全歼了岐塞的狼骑。”
“战局如棋局,眨眼便可千变万化,可她对于时机的把控敏锐到近乎可怕……她是真正的天才。”
属于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