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就像从前一样,只是不再对她笑。
濡女有些恍惚。
“你醒了。”撒旦说,毫无情感波动。
她卷了卷她的长发,似是有些不耐烦,蹙起眉头:“沈琢消失了,城主也没在地下城找到他的踪影。这很棘手,濡女。”
濡女有些发怔,余光瞟见一棵白樱树。她已不在地下城,撒旦找到了她。这是撒旦的家,也是撒旦养她的地方……
濡女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撒旦微顿,却不看她:“你说什么?”
“我们以前见过吗?”濡女从未这么胆大,再度一字一句地问。
“你是一个在缝合过程中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暗锋’,何必问没有意义的问题。”
那些记忆是被抹杀的,一道声音说,樱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不能忘记一段往日,一片夕阳,一场暴雨,和一个人。
撒旦走到落地窗边,俯瞰提坦市的一切。她是万人之上的四秩序官之一,她掌握生杀离合。
濡女忽然很想仔细看她,看清她的脸,看清她右手虎口是否有因握刀而留下的薄茧。她挣扎着想起身,却重重摔倒在地上。两条小腿依旧萎缩,鳞片时隐时现,她濡湿了地毯,像一个粘稠的、肮脏的怪物。
撒旦不像从前一般弯腰来抱,甚至没有看她。
“沈琢是怎么逃走的,又是谁打伤了你?”
秩序官A那张英俊却阴戾的脸浮进眼前,杀意如附骨之疽顺脊而上,濡女微微开口,这一瞬却想起他说:
“因为你从未被人爱过。”
因为他有想保护的人,他敬仰他,他向往他,他占有他,他为此不惧死生。
他那么得意。
濡女垂眼:“我不记得了,我伤得很重——”
撒旦说:“你的谎话一贯拙劣,尤其是在我面前。”
濡女顿顿:“我不记得了。就像你不记得……我们是否见过一样。”
她们无话可说,寒风料峭,吹落白樱如星如雨。
撒旦的手搭在玻璃茶几上,屈指慢敲,银戒指“哒”、“哒”轻响,仿佛落在濡女心上。
撒旦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我为什么要为背叛我的人难过呢,濡女?”
她轻轻地发出叹息。
*
阿尔弗雷德切断通讯,数据线的微光逐渐黯淡。这种远程连接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是巨大的消耗,他冷白的两颊泛上潮红,胸膛也不断起伏,体征监视报起警告。
工作人员们立刻忙碌起来,通过连接管向球状营养缸不断传输特质的心率稳定剂,淡绿色液体滚滚流入,共用的两瓣心脏不再剧烈跳动。
阿尔弗雷德睁眼,听见脑海里传来弟弟的声音:“他执意要去阿瑞斯之都?”
他望向尤利西斯:“Ghost是一个执拗的人。”
尤利西斯微微蹙眉,他的神色中似有厌恶与不屑。
“他总是不听你的话啊,哥哥。”
“Ghost很少听任何人的话,对凤凰也是如此。但他有一颗非常炽热的心,只是不知他会将这颗心交与谁。”
尤利西斯轻笑,像是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阿瑞斯之都是什么样的地方,阿尔弗雷德?”
“你不该知道,尤利西斯。”
“你应该告诉我,你总是自作主张。你是大脑的核心,信息流总是先到你那儿去,你却会将它们截断,有选择地反哺于我,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一分钟……也可能是一秒钟。这不公平。”
尤利西斯的声音很低,让阿尔弗雷德想起他幼时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那么脆弱,那么依赖,仿佛兄长是他的全世界……阿尔弗雷德忽然发现自己已快忘记拥抱他、亲吻他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们生活在虚假的缸中世界里。
“那是一个相当压抑的地方,人被物化成机器,被剥夺所有权力,统治者会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价值,永无自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