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喊了一声:“楼泽玉。”
电话那头的人吃惊于她慌乱的语气,温柔询问:“怎么了?”
她蒙着被子趴在床上,下巴抵在枕头,镜头里只露着一双眼睛和她光洁的额头。突然的视线聚焦,她又不自觉往枕头里躲了躲。
楼泽玉看出她的犹豫,又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安语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楼泽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她紧盯着楼泽玉的眼睛,过度的专注让她体温升高,她干脆闭上,一副不管死活豁出去的模样,快速说:“你能不能别挂电话?”
话说完,她立马将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好像很害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拒绝的声音。
和她设想的不一样,楼泽玉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她的请求。
静默无声的环境让她更加不敢露脸,电话那头的楼泽玉只好看着她的头顶说:“别怕。”
所以楼泽玉是在家里装摄像头了吗?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在害怕?她悄悄抬起一只眼观察,屏幕里的人却没有在看她。
楼泽玉把手机架在了书桌上,他本人则在伏案写着什么,看那姿势,应该是在给文件签字。
虽是隔着屏幕凝望,她却在恍惚间回到了曾经和他共用一张书桌的日子。
在她的印象中,长海总是昼短夜长,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楼泽玉房间的台灯好像总是亮着。
上了小学以后她的课业逐渐加重,除了学校里的课程,还有额外的英语和钢琴课要上。
那时候林阿姨十分重视她的学习,生怕她在学校落人下风,便想方设法要给她再请家教。
她那时候才来楼家没多久,对林阿姨的安排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
哪怕她每天精力旺盛,架不住睡觉的时间一点一点推晚,直到有一天练琴,她终于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倒在钢琴上睡了过去。
不寻常的琴声引起了隔壁楼泽玉的注意,推门时,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姑娘栽倒在琴键上,凌乱的发丝在阳光里轻舞着,楼泽玉却没空欣赏。
以为她突然晕倒,楼泽玉冲上前就把她抱了起来,急切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却换来她撕心裂肺的一场大哭。
“你为什么要吵醒我?为什么不让我睡觉?你是不是讨厌我?”
那时候楼泽玉才知道,小姑娘倔强,再苦再累也要自己一个人扛。
因为知道是虚惊一场,所以安语绵软无力的拳头砸向楼泽玉胸口的时候他没有阻拦。
等到哭得累了,倦了,她就靠在楼泽玉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那天过后,烦人的家教课程被取消,她搬到了楼泽玉房间写作业。
解不开的数学题,读不懂的古诗,记不住的单词都有他帮忙讲解,她那时候的目光,应该也像现在这样,带着毫不遮掩的崇拜。
他在忙,她也把手机立在床头,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被放大,和窗外哗哗的雨声和谐融在一起,在她的梦里,奏响一支盛夏午夜的协奏曲。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