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尤其是薛怀文、百里仝这样的武将, 殷弘必不敢轻举妄动。可千日防贼终究不是办法,殷绪此举,应该是想化被动为主动, 一举挫败殷弘。
平安与薛非乃私人护卫, 不能明着进入猎场。而对于猎场, 她比殷绪更熟, 那处山崖地势较偏, 人迹罕至, 平安与薛非悄悄进入, 埋伏于此是可行的。
而正因为那处山崖人迹罕至,乃是谋刺的好地方,殷弘一定会中殷绪的诱敌深入之计。
诱敌深入之后,殷弘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上辈子她不了解殷弘,只知他手握重权,却对弟弟见死不救。她以为他只是愚忠无能,这辈子见他对亲弟弟下杀手,才知他如此泯灭人性。
这种人,终究是个祸患,但到底是殷绪的兄长,死不死,便还是让殷绪去决定罢——她只在意殷绪的安危。
柔嘉蹙眉道,“光是平安与薛非恐怕不够,殷弘必定会带羽林卫以多攻少。”
殷弘已失败过一次,刺杀驸马又是见不得光的事,为求速战速决,殷弘一定会多带人。柔嘉止不住担忧,又道,“我请父亲相帮。”
殷绪略一犹豫,道,“国公大人不能露面,不然若是被人发现,恐怕牵累国公府……”派两个面生的护卫倒是可以的。只是和皇帝作对终究是掉脑袋的大事,而殷弘又是薛琼的夫君,不知镇国公,愿不愿意帮忙。
柔嘉却是立即道,“我让父亲再派两个护卫,嘱他们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殷绪抬头打量柔嘉片刻,只见她满面赤忱,一心为他毫不藏私,心下一软,道,“好。”
顿了顿,又不甚熟练地开口,“辛苦……公主了。”
柔嘉顿觉惊喜,笑弯了眼,脸颊染上绯色,“不辛苦,我们本就是……夫妻。”
何况本就是因她而起的祸端。殷绪丝毫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说过让她离开的话……
咦?柔嘉忽然想到,殷绪宁愿屡被谋刺,也没请她离开,是不是其实……也有一些喜欢她了?
虽他们成亲不过几日,可已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有一些喜欢,也是可能的罢?
柔嘉眨了眨眼,抬头,探究地看向殷绪,想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殷绪被她看着,只觉得她的视线有若实质,压抑着莫名的喜悦,一寸寸描过他的眉眼,让他身形越来越僵硬,喉头越来越干涩。
在禁不住想滑动喉结之前,殷绪站起身,看向房中的大插屏,道,“天晚了,公主早些歇息。”
嗓音不甚自然,有些沙哑。说完,他快步转入耳房,进入之后,却又发现无事可做,只能静默地站在折页屏风边。
柔嘉看着殷绪离去,也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让她不禁心跳失速。她低头,按了按不安分的心口,起身下地,转入了自己大拔步床的帐幔。
躺下身之后,却又半晌没有入睡,耳朵忍不住听着那边的动静。殷绪的脚步声,殷绪挪开小桌的声音,殷绪衣料与床面摩擦的声音,殷绪的呼吸声,每一样都那般清晰。
柔嘉也不知自己听了多久,最后迷迷糊糊睡去。
殷绪耳里更要灵敏一些,他吹灭灯盏,仰面躺在罗汉床上,听着她忽快忽慢的呼吸,辗转反侧的声音。
夜风寂静,月光如水,在窗上投下婆娑的树影。殷绪慢慢地,也睡着了。
第二日是休沐日,不必上朝。柔嘉起来时,殷绪已不在房中。
猜他多半是练武去了,柔嘉也不打扰,让婢女们进来,服侍着自己洗漱穿戴完毕。
顾嬷嬷步伐稍快进得门来,道,“公主,二姑娘来了。”说到二姑娘,她的面色谈不上凝重,只是颇为不乐。
见春也面露嫌弃,小声道,“前两日不来,今日才来,假惺惺。”
知夏佯怒地掐了她一把。
柔嘉没有在意两个婢女的言行,只朝厅堂走去,嗓音变淡,“请她进来罢。”
薛琼自然不是来关怀柔嘉的。她来,一则是因为姐妹关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