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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有一老臣上前:“臣有事。”

杨羽卿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这位宰相一动,他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但还得听一遍,他颔首道:“爱卿请讲。”

“陛下已年过二十,也该早早封后,并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啊。”

没见过这个年龄了,后宫空无一人的,老臣叹气。

杨羽卿也想叹气。

十二岁临朝,至今八年,要学诗书礼乐,要处理各项事务,哪有工夫去想情与欲之事。

皇帝不愿随意,要讲个真心,否则两人都只是为开枝散叶而存在,那有什么意义呢?

何况,他已确定,他更感兴趣的是男性,这想法要是在朝上说出来,只怕下面要炸锅了,首当其冲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丞相,他可能会撞柱。

就算力排众议,非要册立男后,但这么多年,每日见到的除了太监与侍卫,就是这一群朝臣,连个见外人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如何去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再抬眼看殿外,恰有一只鸟飞过,他轻笑摇头,倘若真有那么个两情相悦之人,那应该是天高海阔,两人尽情遨游,而不是困在宫闱之中。

深宫高墙,百般束缚,谁愿意呆在里面呢?

回神后,他一如往常地回复:“此事再议。”

老丞相这回没妥协:“不能再议了,陛下,您都议好几年了。”

“几年都等了,再等等也无碍。”

“陛下,此事当真不能拖了,您膝下无子,这盛朝也不安稳啊。”

“丞相大人,你管得未免太宽了些。”皇帝尚未回话,听殿中一人走上来道。

丞相回头:“钧王。”

钧王正是皇叔,他站出来说话,杨羽卿倍感欣慰,都说皇室亲缘浅薄,但他们叔侄关系一直很好。

那丞相又道:“王爷,陛下若多子多孙,那是造福我朝,关乎每个人,您如何说我管得宽?”

“这是陛下的家事,不是全天下人的事。”皇叔道,“丞相这要管,是不是陛下房中事也要过问啊,回头是准备站在陛下的床前观望吗?”

“你……”丞相面红耳赤,在这种粗鄙之话中无言以对。

杨羽卿赞许的目光投向皇叔,他此话实难登大雅之堂,但话糙理不糙,这些臣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管他的私事。

那老丞相被怼了,后面就没再说话,杨羽卿脸上悦色一闪而过:“退朝。”

回至偏殿,照例要批奏折,午膳过后,继续伏案,瓷瓶里的桃花开得正艳。

温暖的阳光透进窗棂,他注视着那一束桃花,却是看不进去奏折,脑海里不断回想昨天的梦境。

那片花海,那个背影,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直萦绕心头。

他索性推开了奏折,掀开宣纸,执笔作画。

青砖白瓦的屋舍,如粉色云霞一般的花海跃然于纸上,花海中青衣的背影,衣袂翻飞。

画完后,他举着这幅画看了半晌,莞尔而笑。

随后继续看奏折,不知不觉困意来袭,也不知怎么的,依然是撑着头陷入沉睡之中,这一次,他推远了手边的笔,以防再被碰掉。

远处青山,耳畔流水,飞花落满肩,迷迷糊糊又是昨日梦里那个场景。

杨羽卿心跳略微加快,他在梦里,却知道这是个梦,踩在铺满落花的小道上,台阶上一个青衣人的背影,他还是问对方是谁,那人仍不理会,只是往前走。

杨羽卿就跟他一起往前走,走快也跟不上,慢也不会被落下,又走到了花海里。

他不敢再动,小心翼翼说:“你是谁?”

清风起,花海浮动,那个人缓缓回头。

杨羽卿屏住了呼吸,生怕又一次被打断,梦里不敢动,梦外似乎也倍加警觉。

那个人转了过来,青衫随风而动,墨发飞扬。

皇帝瞪大了眼,骤然呆住。

难以用与语言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