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来了?
安静房间,他转头,唯有窗边一盏烛灯摇曳。
额头有些细汗,他擦拭一把,窗棂有风吹入,烛火跳动了一下。
忽地,急切嘈杂的脚步声打乱宁静,下人敲门声颤抖,禀报的声音也战栗。
“王妃,边域来报,王爷出事了。”
季庭书猛地转头。
据禀报,边域险要之境,突发雪崩,所有将士进不去,唯有王爷与几个亲兵奋战对方整个部落,即便如此,王爷竟还是将那部落一举消灭,虽战胜,可王爷负伤,被困雪谷之中,天寒地冻孤立无援,待众人挖出通道,只见到了……满地尸首,碎块,血肉,已分不清敌我,而血中有王爷盔甲,至于王爷本人,虽未见到尸体,可不敢说那满地血肉之中没有他。
槐王府今夜灯火通明,没有人能睡得着,季庭书面前跪了一地人,低低抽噎之声此起彼伏。
季庭书面色苍白,他双腿发软站不起来,扶着椅子坐下,喃喃道:“他不会死。”
那个声音告诉他的,他信。
可是不敢想当时厮杀的情景,不死,也疼啊。
“王妃,您冷静一点。”下人们哭泣着相劝,他们只道王妃不能接受现实。
“他真的不会死。”季庭书又说。
满地下人哭得更狠了。
皇帝作样命人寻找,但苦寻无果,结局比预料得更好,皇帝想,槐王临死前竟还将来犯部落解决了。
从此穆朝再无人来犯,他安宁了。
三日后,朝廷昭示,槐王薨。
全军素缟,满城挂白幡,王府停棺,内里置放衣冠。
季庭书笃定穆程不会死,心里提了一口气,支撑着他,他有条不紊,宫里让他置办丧事,他就办,在穆程归来之前,一切按部就班,不动声色。
宾客散尽,他一袭白衣在棺前烧纸,一道圣旨传他入宫,此时正是深夜。
第82章 状元被迫冲喜(14)
季庭书进了宫门, 被引至偏殿。
大殿昏暗,帷幔浮动如鬼影,这不是议事之处, 是皇帝临时休息之所。
帘子后脚步声渐近,季庭书慢慢回头。
“槐王妃这一身素衣, 甚美。”来人揭帘走进, 卸下珠冠龙袍, 只着常服的皇帝也好似卸下了面具,眉眼里一抹得意,看过来的视线带着掠夺。
季庭书后退一步, 惊愕须臾, 而数番思量涌上, 帝王之心难测,细想来也没什么不可思议。
皇帝向他靠近,他再退, 身后是庭柱, 旁边帷幔随风而动。
眼前人一步步逼近,他背倚庭柱, 被困一方之境。
殿外人影徘徊, 巡夜侍卫走走停停,夜里当值的宫人来来回回。
深宫大殿, 插翅难逃。
他抬眼望面前人, 目中冷漠,没有半分波动, 好像看的不是人, 只是个寻常的物件。
皇帝目中绯红,那眼神似悲似痴, 好似也存了一点真心,愤恨道:“你为什么不怕?”
季庭书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我不在乎。”
“不在乎?”皇帝恼怒。
季庭书不再回话,他带着那一点笑,是嘲讽,是轻蔑,是不屑,唯独没有惧怕。
皇上越发恼,这被轻视的感觉让他狼狈不堪,他宁愿他抵抗,哀求:“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季庭书不说话,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有那一点讥讽的笑意。
皇帝更显悲戚。
不在乎,对,不在乎,不管他今天做了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在乎,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他踉跄后退了两步,碰到桌子,上面的杯盏摇晃,发出清脆响声,他觉得刺耳,回头一袖扫过,杯盏落地,迸裂成碎片,他抬眼,又笑了起来。
“不在乎又怎样呢,反正,槐王已死,你逃不了了。”他甩下外衫上前。
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