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想让锦王死,也不是没别的办法,卖官之事还没个说法呢,他也不一定就犯了这一件事。
偏那锦王不识好歹,专戳他痛处:“怎么样,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了吧,生不如死的感觉如何啊?”
那时季庭书弹劾他,他是可以明着暗着把人弄死,可是,这种文人他最清楚,满口什么家国天下的,他们不怕死,最怕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季庭书的确有才,给他任何身份他都有可能东山再起,唯有一个身份,入了内院,才再无缘朝堂,当然,还是要让他离朝堂近些,要让他日日看着自己的希冀近在眼前而不得。
所以,病得快死了的槐王最合适。
死有什么可怕,看他活着受折磨,锦王才能舒心。
季庭书冷脸,再度后退。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别以为皇叔好了就有了倚仗,傻子一个。”锦王转着扇子,“连皇帝都要让我三分,他这皇位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呢,更别提一个疯癫皇叔了,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谁见到本王不是点头哈腰,笑脸相迎,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
季庭书转过脸。
锦王偏不让他转,以扇骨勾住他:“给本王笑。”
季庭书推开他的扇子,转过了头。
“真是硬骨头。”锦王抬手就要去掐他。
亭台后忽有人咳嗽了一声,叫他收回了手。
一行人走过来,皇帝在前方,槐王在侧,怀里抱着猫,走路极不老实,看见花草都要去摸一下。
皇帝议完事,看槐王还在殿内逮光点,又听闻王妃在此等候,便亲自将人送了过来。
见到季庭书,穆程跳下来,三两下蹦到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衣摆。
动作轻柔,好似安抚。
季庭书沉郁的心些微明朗,但此时不便去抱他,他要向皇帝行礼。
“皇婶不必多礼。”皇帝抬手,眼中透出欣赏之态,“方才与燕爱卿议事,他提及陈县之乱后续应对之策,建议大兴教育,从内根治,让百姓明智明理,此建议让朕拍手叫绝,而燕爱卿说,此法是你告知他的,皇婶才情,让朕佩服。”
季庭书低垂眉眼,面无表情地叩谢。
皇帝又看向锦王:“皇婶为长辈,你我皆应尽孝道才是,不知方才谈了什么趣事,劳得皇兄上手?”
锦王冷哼一声:“他不讲礼数,我只是教教他。”
皇帝眉间带了怒色,但语气还维持着和善:“此事不用劳烦皇兄费心,皇兄莫乱了辈分。”
“呵,知道了,走啦。”锦王丝毫不怕他,也没见任何愧色,轻飘飘地说完话,转身就走。
而皇帝也确实不敢真的和他硬杠,只有眼眸越来越冷,轻声一叹:“皇婶,抱歉。”
季庭书淡淡颔首,心中平静,毫无波澜。
他知道了,皇帝管不了那卖官之事,也管不了这嚣张跋扈。
他低头寻找小猫的踪迹。
穆程踱着步,跳上一假山,看停在一朵花上的蝴蝶。
猫爪轻轻把这朵花折下,假山正在锦王身边,他一甩,小花沾到锦王头上,蝴蝶感受到震颤,挥舞着翅膀。
他叫了一声。
正在捞鱼的皇叔回头,一眼望见振翅的蝴蝶。
“飕”地一下,皇叔扑向了锦王。
锦王 “砰”地摔在地上,磕到石头,咣当一声,而皇叔没有起身之势,揉着他的头发,手一抬,拽掉一撮发,锦王痛得大呼小叫。
好不容易,皇叔起身,追着蝴蝶而起,锦王愤恨站起,狼狈冲过来。
皇帝抬袖一挡:“皇叔疯癫,皇兄跟他计较,只怕会惹人非议。”
锦王微顿,静默片刻,愤然甩袖转身。
而蝴蝶又自他身边飞起。
皇叔再次扑过来,这一次,带足了力道,直接把锦王冲进了水池中。
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