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的小郎君年岁不大,挠了挠头,心直口快道:
“太君,三嫂她、她……”
他话至中途,又堪堪止住,唯恐触怒了人惹来无妄之灾,便改口问燕唐:“阿兄,你是不是领错人了?”
“胡闹。”
元婵向他看了眼,二字掷地有声。
燕庑霎时没了底气,悻悻闭上了嘴。
老太君宽和地笑道:“庑儿瞎说什么胡话?我又不是老得看不见了,还能不认得自己的孙媳?”
见罢礼、奉罢茶,奚静观自觉无事了,便站在燕唐一侧装起花瓶,偷偷走了会儿神。
奈何天不遂人愿,老太君又堆起了满脸的笑,展颜道:
“好孩子,来,祖母有东西送你。”
她扬了下手,身旁的嬷嬷会意,双手送上个雕花的木盒。
老太君打开小巧精致的铜锁,拿出个小小的玉葫芦。
“母亲。”
元婵心头一震,大惊失色。
燕老太君充耳不闻,只说:
“这是我陶氏传下来的宝贝,母亲偏爱我,没给嫂嫂,留给了我。两年前我不慎给弄丢了,多亏唐儿机灵,给我寻了回来。”
她如是说着,不由地追忆往昔,脸上露出几分顽气。
“我记得你儿时戴着个顶好看的金玉项圈儿,将这玉葫芦挂在上头,定然相配。”
奚静观拿捏不准燕老太君的意思,转眸盯了眼燕唐,燕唐微扬了扬下巴。
奚静观乖巧接过,燕老太君又道:
“金衬唐儿,玉衬你。这宝贝,与你有缘。”
奚静观在女眷面前开了脸儿,又有老太君为其撑腰,头一日便在燕府站稳了脚跟。
众人又说了会儿吉祥话,向奚静观递了见面贺礼,老太君借口体乏,一干小辈便三三两两退了。
如此顺利,倒是出人意料。
奚静观还沉浸在方才的热闹里没有缓过神来,袖子忽然被人轻轻往下拽了拽。
“三嫂。”
奚静观低头去看,一个胖乎乎的女童穿着大红的衣裙,头上挽着两朵宛似莲花的发团,红绳系在上头,簪了两个如意结。
好一个添福娃娃。
燕唐俯腰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儿,说:“文姬是二叔父的小孙女儿,不久前才随父归溪,你没见过她,定然不认得。”
奚静观了悟,“原来如此。”
奚氏几代单传,称呼怎么顺口怎么来,燕氏与之不同,子孙一向众多,对排行次序之类,很是讲究。
老太爷燕虚静出了家,膝下共育有子女六人,只有二郎燕修之与四娘燕元英为老太君所出,其余皆为庶出。
燕唐有两位叔父,燕倾之排行老三,早早病故,只留下了一位独子,名唤燕席。
燕文姬玉雪可爱,小脸儿红扑扑的,笑起来一双眼睛都弯作了月牙。
奚静观勾了勾她肉肉的下巴,话锋一转,问燕唐:
“方才堂内多为女眷,怎么不见几位阿兄?”
“与你阿兄一样,都在京州回不来,就连平日里最为清闲的二哥,也丢下这么个磨人的小团子,速速回京了。”
燕唐停了一停,续道:“或许当真如你所言,京州并不太平。”
奚静观没说什么,又问:
“方才老太君说要催请,催请何人?”
燕唐瞧她一眼,道:“自然你那身边那几个丫头。若她们走错了门,清早赶往元府去了,岂非让人笑话?”
松意堂。
耳边彻底冷清下来,燕老太君对宝珍婆婆道:
“燕奚有缘,是件好事。小苑儿唐儿,倒也般配。”
她老人家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宝珍装糊涂,回道:
“是,从前我还抱过奚小娘子呢。”
老太君歇了一会儿,到底放心不下,吩咐道:
“你差个口风紧的人到元府打听打听,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