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凝神,花轿中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曹士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大步一迈,无视喜娘的阻拦,一把掀开了轿帘——
花轿中,滚落一颗人头。
085 普渡寺
曹士卿坏了规矩去掀轿帘, 喜娘口中不断念叨着“不吉利、不吉利”,人头滚落在脚边时,喜娘呆愣一瞬, 心中不知作何反应, 脚却先踢了过去, 将沾血人头踢到了曹士卿身前,旋即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新娘的无头尸体端坐轿中,红轿折光, 淋漓的鲜血将红色嫁衣染成一片暗红。
如此惨状,却没什么血腥味儿。
猝不及防见了两眼圆瞪的人头, 轿旁的众人轰然一惊, 哗然色变, 仓皇倒地遮不在少数。
燕唐仗着身量高,目光在花轿中瞧了一圈儿。
曹士卿一只手还打着薄薄的轿帘, 离了魂儿似的,喜娘的哀嚎也没让他动弹。
不知谁喊了一句曹士卿,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手指颤抖着,嘴唇动了动, 泪却比话先出来。
护轿的金卫迅速聚拢,一脸严阵以待地守在花轿两旁,除却曹士卿,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燕唐看喜娘被拖了下去, 目不斜视地轻声问刘宴:“有人去报官了吗?”
刘宴一脸凝重,摇头说:“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京衙接不了手。”
如刘宴所料, 他话音尚未掷地, 一匹枣红马就踱到了花轿前。
孔洽身着常服,居高临下地瞧着大喜大悲的曹士卿,见他脸上有泪,神情中有讽刺一闪而过,沉着道:
“曹士卿,有金卫在侧,迎亲之途不可能生出变故。除非……”
曹士卿听到他说话,才抬起一张惨白的脸。
孔洽对上他无神的双眼,幽幽道:“这新娘子,上轿前就已死了。”
刘宴看向了燕唐。
燕唐道:“他说得没错,血腥味儿都淡了,新娘子嫁衣上的鲜血颜色也不鲜艳,人头落在地上,地面都没什么血。”
“这倒怪了,那她是怎么上的花轿?”
刘宴问道。
燕唐不答,看了看缩在人群中的喜娘。
曹士卿身形一晃,及时扶住轿沿,才没狼狈跌倒在地上。
他胸前的红绸花松松垮垮,面色如霜,一红一白,别有凄切。
孔洽嗤笑一声,眼中似有轻视:
“你昨日,去了何处?”
曹士卿竟没回想,张口道:“白日里,我在府中打点各类陈设,夜里……去了香火旺盛的普渡寺祈福。”
孔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梢高高挑起。
“迎亲队伍可曾经过普渡寺?”
曹士卿一拳砸在了轿厢上,表现得悔恨交加,愤愤道:
“岳父岳母家距普渡寺不过十里路,普渡寺是必经之地。”
孔洽像是笑了下:“如此说来,此事与普渡寺脱不了干系。”
曹士卿默不作声。
这是一种默认。
孔洽的眼神轻轻掠过地上的人头,向下属道:
“去,带人将普渡寺围起来。”
在场不乏德高望重的京官,闻言面露不悦,直言道:“人命关天,此事理当交予京衙来办,孔指挥使为何屡屡越俎代庖?”
孔洽循声看了他一眼,记住了此人相貌,对此话应对自如:
“金卫护送花轿护送了一路,新娘遭遇不测,是金卫办事不周,若此案交由旁人来管,岂不是往金卫脸上抹黑?”
他的话乍听之下不无道理,仔细推敲却漏洞百出,京官不依:“可普渡寺牵连甚广,与清天观一案息息相关……”
孔洽淡定道:“既然如此,清天观的案子,便由金卫接管了。”
他如此狂妄自大,行事作风惹得在场许多人不快,京官间的窃窃私语愈演愈烈,地上的人头徒然睁着两眼,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