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世家大族燕氏,我只能想方设法,让锦汀溪五氏之盟分崩离析。”
燕唐明白了:“许襄是你杀的!”
陶融摇摇头:“你猜错了,许襄死于徐题之手。不过,那炷能毒死人的香可不是区区徐题能调出来的。燕唐啊燕唐,你身边就有一位制香的高手,你说你聪明一世,怎么把柳仕新给忘了?”
“那炷香的味道,小姑姑应当熟悉得紧。”陶融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嗅香,“小姑姑和姑祖母是很相像的,她们都很好骗。”
“燕老太君在你们成亲的第二日,就派人去了元氏,而奚静观,又在山道上送给许襄一方绣帕,为免你们五氏再联系起来,我不能不先下手为强。好在许氏已经今非昔比,杀掉许襄,简直易如反掌。”
陶融说得兴起:“徐题是个大嘴巴,我当然不可能留下他这个祸害。所以,我买通了文从嘉。”
燕唐心道:看来文从嘉为文若雨赎身的钱,也是陶融给的。
“那日你说自己是去早棠铺子里为祖母买粘糕,其实……”
陶融应了:“其实是去白梨林里挂徐题。”
“可笑的是元氏竟然出了一个痴情种元侨,不用我来设局,他就自赴黄泉了。”陶融不厌其烦地说,“见到官仪,我就知道,我的靠山来了。他就是我想睡觉时,老天爷给递来的枕头。”
“詹念纵使不很聪明,却也是真心实意为官仪办事的,我费尽心机让詹念小产,无非是想借刀杀人,想让官仪迁怒燕氏。可他却顺藤摸瓜查到了我身上,堂堂点玉侯,非但没有怪罪我,反倒给了我一个更好的计策。”陶融笑出一口森森白牙,“燕唐,启明宴的喜庆还没散尽呢,从最高处摔落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你们的清天观之行,无异于引狼入室。这天底下,哪有放着血海深仇不管不顾,放任仇家逍遥法外的人呢?须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燕元英让他的兄长死得极不体面,他很乐意助我一臂之力。姑祖母一病不起,他功不可没。”
陶融说个没完,慢慢抱臂在胸前,虚心请教燕唐:“官仪心狠手辣,所求却甚为古怪,他提拔听音,是为断绝燕氏与京州的往来,往清天观塞道姑,我却百思不得其解。燕唐,你能为我解惑吗?”
“他似乎很忌惮……不,是很喜欢你家那位三娘子。”
燕唐收了扇。
陶融笑得很开心,“看来他对三娘子,是真的心怀不轨。”
陶融将身旁的元宝当作一根石柱子,“官仪让我将奚静观逼出燕氏,此举正中我下怀,我可承担不起奚氏的怪罪。”
燕唐道:“所以,你让桃红换了我的药。”
“对。”陶融没有否认,“实不相瞒,松意堂内,大多都是我的人。”
他说了这么好半天,口也干了舌也燥了,轻飘飘地丢下一道惊雷:“你猜,栾淳是不是哑巴?”
燕唐的波澜不惊裂开一点,问他:“燕序又有什么错?”
陶融恶劣道:“错就错在,他生错了地方,他不该姓燕的。须弥说他大有可为,前途无量,我就赏他一副废人之躯。毕竟,我要的就是你们再无翻身之地。”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你们却无动于衷。”陶融似是说累了,转过身,又向漆黑的长廊走去,“不是我不仁不义,是你们,不识趣。”
燕唐的声音跟在他身后,凉薄似水。
“燕氏待你不薄,锦衣玉食二十年,却没想到你原是一只蠹虫。”
锦绣将散,悲凉满府。
升腾的朝霞一点点凿开乌云,盛大的赤红霞光瞬间烧遍整个苍穹。
热热烈烈的,烫皱了人心。
燕唐挺拔的身量仿佛矮了半截,在地上笼出一道厚重的阴影。
这阴影又被拉成细细长长一条,悄悄溜进奚静观的掌心。
奚静观睁开婆娑的泪眼,顷刻间泪如雨下:“燕唐,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
燕唐眼里的光黯了下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