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礼已经打点完毕,想出风头的、想攀高枝儿的,元婵都给了露面之机,此举也算顺了人意。
如此一来,金梅一事,来往宾客只当未曾见过,倒也无人提及了。
无论是点头之交还是至交亲朋,燕唐都已一一招呼过了,席面还没摆上,他就懒散地靠在了廊柱上,冲奚静观眨了眨眼。
奚静观身边皆是与燕氏本家相熟的女眷,见了他,便招了招手,道:“唐儿又饮不得酒,与我们一同吃吃茶也好。”
很快便有人搭腔:“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是来蹭茶吃,却是为小美人儿来的。”
燕唐笑道:“婶婶错怪我了,阿娘有事要找静观,让我代为通传一声。我只是个报信儿的,可不是来蹭茶吃的。”
如此说笑两句,燕唐便将奚静观带了出来。
福官知晓他二人总爱咬耳朵,说些打哑谜的话,猜来猜去,听得人云里雾里,久而久之,她已经悟出来了些许“规矩”,若如眼前这般情形,福官就会放慢脚步,将距离拉开,任奚静观与燕唐言语。
福官慢慢消失在了燕唐的余光里,他深感欣慰,忍不住将她与元宵放在一处比较,顿觉孺子可教。
奚静观问道:“燕三郎君费了恁多心思,不会只是让我陪你信步闲庭吧?”
“当然不是。”元婵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不会在此时寻找奚静观,燕唐搬出元婵,只是为了省去许多麻烦,“你与燕氏旁支又不相熟,在那儿呆着只会让人往坑里带,我不把你救出来,眼下你已不知被人绕进去多少回了。”
奚静观不以为然,“于我而言,应付这些婶娘伯母,尚且算不上困难。”
燕唐见她不上钩,便也停了说笑的心思,显出几分正经,疑惑道:“你不好奇那株金梅?”
不知不觉间,两道身影已经够走出了长廊,奚静观道:“好奇极了,正等着你来解惑。”
燕唐长话短说,将燕元英与房氏之事简单叙述一遍,微微侧了侧脸,垂眼盯着奚静观道:“现在明白了?”
奚静观神游片刻,才回以一笑,道:“明白了。”
“明白就好,房氏到底不好相与,还是与他们划清界限为好。”燕唐轻抬下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他们面前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小阁楼,门外坠花点烛,门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
这些声音,奚静观都很熟悉。
奚静观好奇:“他们怎么都跑出来了?”
燕唐推门作答:“无聊之所向来留不住人,他们能留到此时,已是稀罕事儿了。”
贺蔷与阮伯卿都跑来了小阁楼,被一众小辈围在中央的正是燕序,奚静观环视一周,阁楼里的人年纪大都相仿,此处不比外头,规矩不多,人也跟着松懈了,推杯换盏,打成了一片。
燕唐与奚静观单独占了一桌,与远处的热闹远远隔开,燕唐摆弄着不知打哪儿变出来的红玛瑙珠,一会儿,又若有所思起来。
“房铭……”
一经沉静,奚静观心中自有波澜,听他如是一说,疑窦就接连泛了出来。
“你这位便宜表兄,倒是财大气粗,出手不凡。”
她的声音小,语调又多有调侃之意,燕唐扯出一抹笑,循话开口接道:“京州十分天下,房氏少说要占三分,房铭富可敌国,区区一株金梅,不过九牛一毛尔。”
奚静观对房氏早已有所耳闻,晓得燕唐此话不假,她斟酌须臾,问道:“房氏与燕氏,近年来可有联络?”
燕唐利落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联络。”
他笃定说完,又一转话音,道:“只是我没去过京州,若是京州中的燕氏人与房氏暗中有了相干,也并非绝无可能。”
京州距此甚远,燕唐就算只手遮天,也管不了这么宽。
奚静观思索少顷,才不无顾虑地说:“父亲在京州为官多年,有他管教,这样的事应当不会发生。”
“但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