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劈啪作响,缕缕白烟越烧越浓。
“怎么听到我们说话也不吱一声,怪吓人的。”阮伯卿跟着他悄悄向右望了一眼,一脸惊魂未定,又转过头来胡乱猜测:“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既然是个活人,荀殷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冷嗤道:“大抵是个疯子,我们又不拐弯儿,直行就好,莫去管他。”
阮伯卿点点头,与荀殷才向前行了三五步,一声缥缈的哭泣就在耳边炸了一道惊雷。
“阿妹,你死得好惨……”
阮伯卿当即停下脚步顿在原地,一开口,舌头却捋不直了。
“方才那人,是不是许琅?”
045 私相会
彼时彼刻, 打燕府南角门里溜出来一道人影,鬼祟至极,趁门房打盹儿的时候, 偷偷跑出了府。
恰逢夜风吹散遮月的一片乌云, 月华陡然间倾落下来, 那人撩开幂篱,露出一张绝色面容。
——是燕元晨。
燕府门上的黑金大匾隐在暗处,石阶前两盏灯笼里的烛光泛起昏黄, 明灭摇曳,似要伸出双手来拦。
燕元晨头也不回, 背影被吞进了漆黑的夜里。灯笼在微凉的夜风中挣扎着摇晃了下, 又认命般的安静下来, 无声沉默着,连烛光也黯淡了下去。
自燕府往城西行, 是制香世家柳氏。
柳氏掌柜常年在外奔波,柳夫人久病多年,府里能做主的,只有柳仕新。
燕元晨蜷指轻叩外门,半晌却不见门房童儿来应。
她又耐心等了许久, 实在不耐烦了,才将怀里的包袱打开。
包袱上下一拱,打里头窜出一只蓝眼睛的白毛猫。
白猫跳到地上,伸出红|舌|舔|了舔前爪, 脚步轻盈地向前行了两步,轻轻挠了挠乌木门。
燕元晨屏息相待, 无人相迎。
她轻轻叹口气, 白猫另寻他径, 燕元晨眼前白光一闪,猫儿已然一跃上黛瓦墙头,回头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无声入了柳府之中。
燕元晨心神稍定,既见白猫,柳仕新定会知晓是她来了。
他将白猫留在望春风里,不就是要将这只极通人性的白猫留给她,以便她以“送猫”之名再来寻他吗?
燕元晨一念至此,顿觉神清气爽,站在石狮旁开始了满怀期许的等待。
夜风缓慢地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她盯着明亮的弯弯月牙,神思开始恍惚,心头忽然漫上一点苦涩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期待与不安两相对峙,将她的心揪作了一团。
或是自己耐心不足。燕元晨这样说服自己。
往前数二十四年,燕元晨从未如此逾矩过。
她一个庶女胆敢顶撞嫡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直至脚底生僵,两腿发麻,眼前那两扇紧闭的乌木门才缓缓打开了一点。
“是燕府的六娘子吗?”
说话的是个垂髫童儿。
“是我。”
燕元晨眼中一亮,向前移了两步。
她的目光越过童儿向门内仔细瞧了瞧,颇觉失望。
柳仕新没来。
童儿将她上下一打量,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六娘子请进。”
童儿或许没学过什么规矩,身上披着一件红布衫子,麻布鞋踩在脚下,双脚抬不起来似的,拖地的声音实在磨人,听得燕元晨有些烦躁。
可她不能发脾气,她今夜还有要事要与柳仕新相商。
燕元晨忍了忍,放轻了声音,含笑问:“你家郎君呢?”
童儿脸上的笑意有些淡,“郎君好梦正酣,被一只不长眼的白猫给惊醒了,这会儿正在房中制香呢。”
不长眼的白猫?
“那白猫……不是他的宝贝吗?”
燕元晨笑意微敛,乱了心绪。
“是呢。”童儿瞥她一眼,才缓缓将话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