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问道:“郎君要买那支簪?”
“双蝶绕枝。”
燕唐左脚才跨进燕府的门,不安就占满了心间。
他疾行至兰芳榭,童儿与仆妇果真来来往往,乱作一团。
“怎么了?”
鼻尖满是药香,燕唐敛尽笑意,随手抓了个童儿道。
被问话的童儿没见过他这般神色,向次间一指,小声说:“三娘子晕倒了。”
“我出门前她还好好的……”燕唐瞬间被一簇怒火裹挟,好在他及时转了话音,抬手按按眉间,才放缓了声音道:“好生生的,怎么会晕倒了?”
童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明:“三郎君你前脚出了门,三娘子后脚就带着喜官去了蜀王河,可谁知蜀王河出了事,桥洞里死了一群乞丐。”
燕唐眸中一震,“引鸟儿呢?”
引鸟儿近来常常登门,童儿自然也识得他。
童儿摇摇头,说:“寻不见他。”
燕唐还未再问,童儿又说:“只捡到了个好大的葫芦,就是引鸟儿常背的那个。”
燕唐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这么说,三娘子已经昏睡半日了。”
童儿又将头摆了摆,“午时三娘子还不见异样,在次间睡了一觉,醒来吐了口血,嬷嬷忙去传府里的郎中,郎中还没进门,三娘子就昏过去了。”
燕唐让童儿退下,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房内走。
福官与喜官低声告退,周遭便安静许多,只能听见奚静观如游丝般的吸气声。
绣榻上的小桌上搁着好大一个葫芦,燕唐走过去将葫芦拿在手里,放在耳朵边晃了晃。
葫芦里头还装着过半的米酒,引鸟儿无缘无故不会将它丢在桥洞中。
燕唐用手顺了一顺葫芦头上挂着的一串红穗,若他没有认错,这是剑穗才对。
燕唐拧眉深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人推着向前走,兜兜转转,却无从下手。
他将大葫芦放下,放轻脚步坐在了拨步床前。
奚静观面色惨白,朱唇却愈发浓艳,及腰的青丝散在脑后,如墨般散在绣枕上。
燕唐从没尝过力不从心的无可奈何之感,可如今看着眼前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莫名开始发苦。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似乎都没了声响,万物仿佛都识趣闭声。
燕唐动了动嘴唇,声音低不可闻:
“你与引鸟儿说自己气运不好,我其实很生气。”
奚静观眼睫微颤,睁开了眼。
她眸中含着一池水波,哑着嗓子说:“燕唐,你不必……”
燕唐半路拦下了她的话,自顾自道:“若你当真没有好运,就将我的好运通通拿去,让我来做你的好运。”
“你要鸿喜云集,百福具臻,我才能得一二欢喜。”
余下的八、九分呢?
奚静观看着燕唐,忽而没了勇气,不敢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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