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灰,直接上前询问是不太可能的,只好悄悄躲在一棵树后往那头瞧。
天光甚早,朝云漫漫。
秋末初冬的时节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寒冷的味道。
江妩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忍不住鼻尖一冷,轻轻打了个喷嚏,她呵了呵手,心中嘀咕起来裴弗舟是不是早就换完勤,回家睡觉去了……
她这阵子稍微对裴弗舟的官职有了一些不成体系的小小了解。
这些金吾卫,怕要算是整个南衙十六卫里最风光也最辛苦的了。对面北衙的羽林军没到皇帝被威胁被造反,迫不得已的时候,尚且可以在一旁眯着,美其名曰韬光养晦。
可裴弗舟这群人不行。
他们远则要管辖监查府兵,近则要不分昼夜,随时在东都待命。
皇帝在宫里睡觉,他们要守着;皇帝外出游玩,他们又得跟着。
但凡城中有任何可疑之人或是事件,他们必须及时审查汇报,处理掉一切隐患。
哦,还有,万一东都哪里走水了,金吾卫也得去现场处理……
难怪。
难怪裴弗舟从前整日总是不苟言笑的,什么时候碰上他,他总是眼梢一扫,机警得像一只随时准备狩猎的黑豹。
原来是本职习惯……
江妩大概熟悉完这一套体系之后,对裴弗舟这人产生了莫大的佩服与……同情。
金吾卫,非文武大臣之子或亲眷,不得入职,是盛世东都里瞧着最风光荣耀的所在。
可在江妩看来,这光鲜背后,也没什么好的——
——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
在江妩差点把堂堂金吾卫右统领和狗子做对比的时候,她忽然生生止住了思绪。
江妩眼睛一亮,看见裴弗舟一身靛蓝的常服,才从武侯铺里出来。
想来是刚换完勤,处理好公务。
裴弗舟走了出来,两侧守门的武后对他道“将军辛苦”。
裴弗舟对下属倒还算不错,只听他淡淡道:“诸君辛苦。昨夜抓的两个匪贼尚关在狱中,今日押送京兆府审理,切勿疏忽。”
“是。”
后头便没有声音了。
江妩在树后等了片刻,再悄悄扒头一看。
裴弗舟已经提衫走出去好远。
她一瞧,急急忙忙地也跟了过去。
不敢同他拉开太远,可也不敢离得太近……
好在,一众人群里,裴弗舟走得也不是很快。
她不远不近地一望他的背影,在众人之中最是挺拔如松,十分显眼。
或许是他常年习武的缘故,那行走的姿态中,都透着一种威严不可屈的清贵。
江妩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
按说从前世来看,她和裴弗舟彼此十分不对付。倘若裴弗舟过得辛苦或是不顺,她应该很是高兴,拍手称快才是。
可如今,她多多少少不愿意那样。甚至是,希望他可以别那么辛苦……
江妩坚定的认为,她对裴弗舟的这种同情,不过是出于自己天性良善。
哪怕不是裴弗舟,是别人,或是猫猫狗狗,她都会同情一下。
再说了,裴弗舟到底家世显赫,什么都有了。
人家还需要她的这点同情做什么?……
江妩很快地衡量一番之后,不禁自嘲一笑——
——江妩啊江妩,你可真是差点要笑死人了呢。
……
她一路不紧不慢地跟着裴弗舟,走出了一道坊门又进入另一道。
然而到了裴弗舟该拐弯的地方,他脚步却没有顿住,只是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江妩一看方向,不禁一惊。
怎么、又回到南坊这头了……?
他不是应该回北坊的裴府吗?
起初江妩心头狂跳,生怕裴弗舟这是下了勤之后去她家找她……那不就露馅了!
然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