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朝马上的裴肃一揖礼,“父亲怎么在这?还不归家?”
“哼——!”
裴肃狠狠乜他一眼,眸中冷芒扫过裴弗舟,没好气道:“你倒来说我?别这时候叫我,我不会认给我丢人!”
江妩悄悄地抬眼看。
虽然,裴弗舟母亲去的很早,她是没见过的,可如今一看,其实裴弗舟眉宇间的模样,同裴肃几乎很像。
只是,裴肃举手投足间,瞧着更有士人文臣的清高,而裴弗舟则是武侯,有一身的倨傲和利落。
不过,这一大一小,说起话来彼此哼来哼去的冷淡傲慢的语气,还真是如出一辙
江妩忍不住想笑出声,心想这裴家门第代代峥嵘,裴弗舟这脾气还真是‘子承父业’了
原以为她被裴弗舟曾经那般说来说去,很是讨厌,不曾想,裴弗舟也有同自己一样的情形。
她抿抿唇,连忙压下唇边一抹幸灾乐祸。
“父亲息怒。”
裴弗舟无奈一礼,被父亲在江妩面前训斥,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儿正要回去,正好同您一路。”
“你这臭小子,拿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你让我如何同你丈人家交代?”
其实裴肃方去南郊见过‘亲家’太常寺卿,谈的正是裴、张两家联姻的事情。
这才刚回来,就碰上儿子居然做出这种事。
分明已经应了这儿子:外室不行,但纳妾可以,但要娶嫁之后再说。
不想,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裴肃眉头一立,拿马鞭一抬,气道:“跟谁学的做派,看老子回去不教训你!上家法!”
裴弗舟当然知道,父亲这是随便说说。
自从他十五六岁离家奔赴边关的叔父,裴肃不曾再真的打过他半下。
然而此刻,他已经过了弱冠,被父亲这般教训,还是有些拂不开面子,下意识地瞥向江妩。
却见江妩却比他坦然些。
大概是听了什么‘你丈人’之类的话,她的眉眼闪过几分好奇惊异的色彩,正十分意外地望着他。
裴弗舟微微一尬,懊恼道:“父亲,夜禁将至,有什么事情,不如回去再说。”
裴肃冷笑,却不饶,半嘲半奚落地批道,“还知道夜禁将至呢。你金吾卫右统领,是同何人在街上这般?”
裴弗舟听得脑袋嗡嗡烦恼。
江妩低头理了理衣衫,这时候从裴弗舟身后走出来向前一步,恭敬道:“见过裴尚书。”
裴肃神情一愣,显然是有点印象。
他一琢磨,想起来,这是那日同陈知远他儿子相看的那位少女。
“是沈博士家的那位江娘子。”
江妩心平气和地笑笑,说“正是”。
裴肃当即觉得有些尴尬。
原来是沈居学家的那位
她好歹也是正经家的娘子。竟然是他先前想错了,还以为是裴弗舟哪里找的勾栏女子,要带走厮混。
见惯了洛阳纨绔的作为,于是管中窥豹,波及了好人家的姑娘,实在不是他这尚书所为。
于是老脸通红,生硬地咳了两声。
裴肃对这位温婉的江娘子其实印象不错。
语调陡然间和蔼了不少,连忙安抚道:“原来是江娘子见笑,见笑。不过是同自家郎子训了几句,方才不曾有惊扰你吧?”
江妩温和地摇摇头,说无妨。
她从容上前,对裴肃款款行了一礼,抬头道:“听裴尚书方才所言,似是有所误会”
裴弗舟一皱眉,眼梢乜了一眼江妩。
江妩吸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是小女路上脚崴了,偶然遇到了裴将军。他见我行走困难,于是便请我上马,特意送小女回来。”
裴弗舟听罢微怔,脚崴了?
他没想到江妩会主动出言替他解围,还撒谎撒得这么自然
然而悄然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竟然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