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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 李浪白 63265 字 2个月前

孙女。

她走过去, 将小孙女抱在怀里, 随意坐在田埂上娓娓道来:“祖母儿时,长在河阳府北边的远山里,没有路,乡亲们的山货卖不出,孩子没书读,只能靠天靠命活着。”

“那祖母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小孩子以为是在说故事,乖巧问道。

“后来,翻山越岭来了个县官名叫赵为宣,他带着乡亲们凿山开路。” 孙氏替小孙女将散开的发辫重新一缕一缕编好,也不看刘阎神色,自顾自讲着:“路一寸一寸修了七年才有了点眉目,只可惜好人不长命,他在干活时摔下山崖丢了命。”

“那后来呢?”

“县令虽然不在了,可最难修的那段路却趟出来了,乡亲们一代跟着一代,竟真将这条坑坑洼洼的山路凿里出来。” 孙氏眉眼含笑,有着温柔而强韧的力量。

“正因为有了那条路,祖母才能坐在这给你讲故事啊!”

“你教孙儿们读书时,整日念叨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孙氏抬眼看着刘阎,暖房里一直没出声的刘家子孙们不知何时都聚了过来,静静听着她说话。

“我不懂朝上的大道理…却知道艰难的事总要有人出头去做,正因为前人都倒下了,活着的人才更要将事情做完。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

刘阎环顾四周,他此生养育二子一女,皆是细心教养,曾几何时亦是寄予厚望。

掌上明珠刘桑苓,随夫君明章满门抄斩,自死不曾言及悔意。

“人皆有私,你怜惜子孙不欲上京…可又有问过他们甘愿否?”

孙氏想起这月余来,宫中、北境每隔几日便有消息传来为那两个孩子报平安。缓缓道:“丹姝在宫里,继臻在军中,你真能撒下手不管不顾?”

“父亲,” 刘吉与刘昌两兄弟拉着家眷跪在刘阎面前,掷地有声:“皇上亲自入府相请,此等心意,为人臣者纵九死亦不言悔。”

他二人在十九年前毅然放弃仕途,随父亲远居河阳,如何不是对朝局失望透顶。

新皇翘首以待贤臣,他刘氏如何不是盼圣主如枯苗望雨。

这局棋,总要下过才知输赢。

刘阎默默无言转身离开,佝偻着的腰背似负千斤重担。

“父亲!”

“皇上此时应是去了县衙,” 刘阎顿住脚步,抱起懵然无知站在一旁的小孙女,长舒一口气:“你二人换身衣服,去吧…”

祁钰出了刘府带着程立直奔县衙,面上浮着一层无法抑制的怒火,像沉雷一样滚动着。

他自登基来,一共三次下旨从京中和附近各州府调粮与河阳,算上前几日差黄白以承平票号之名赈灾,一共四次。

可依方才刘吉所言,河阳府只在前几日收到了承平票号一次大批量粮食,其余几次不过杯水车薪,百姓们靠着官府粮仓和刘氏家仓苦苦支撑近一年。

“程立,河阳府太守是何人?”

“赵孟白,此人是先帝朝十六年的进士,自入仕便在河阳府当差,也是这几年才升迁为太守。”

程立自打出了刘府,一颗心就悬着。粮食发不到百姓手里,不仅是朝廷政令不通的事,怕是还有各级官府一层一层扣下来的缘故…虽不知赵孟白此人如何,但河阳府的府衙定是脱不了干系。

要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皇上此番出京只带了个刘立恒…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下了马,程立犹豫再三还是拉住皇上:“皇上,要不咱还是先回京,再颁旨与钦差大臣过来详查。”

“若是朕亲临都查不得的事,再派何人来啊?徐鸿吗?” 祁钰心如明镜,徐鸿贪墨,不仅是为了他这一门一户。而是在用朝廷的钱,养着江南四大门阀和身后的蛀虫们!

改朝换代有何惧?对他们来说,只要自身不倒,在扶起个傀儡政权是易如反掌的事。

“何人来此放肆啊!” 有衙役懒洋洋出来开门,还没等二人张嘴,便说着熟套的官话应付事:“没粮!没粮!说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