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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为信 萧墨颜 74380 字 1个月前

曾求法于前周护国寺的感业大师,与此剑有过一面之缘。”本无缓缓道, “哪能料想,今日一见, 竟到了这种地步。”

“敢问大师,我可还有法子洗去这剑上的血迹, 再拿起这柄剑吗?”林礼鼓起勇气,迫切问道。

“浮屠剑不斩无罪之人, 施主所伤,究竟谓谁?”本无道。

“我受人蒙骗, 伤了, 伤了一位岑姓人。”林礼声音微弱,尹信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本无闻言踱步,似是满腹思绪。他一步一步踱到了院中的菩提树下, 长久地望着菩提树青翠的叶, 最后叹道:“施主且听明白了。剑乃生杀之器, 本与佛门无关。但浮屠剑集了天地光华,牵扯大周无数尘缘。自铸就起, 每一任执剑者, 无不是仁义慈悲者, 所斩所杀者,无一不是奸佞祸害之徒。”

“奸佞的血本是是一层又一层的业障, 酿的是恶果。但浮屠剑担得起这些业障, 因为除邪, 才能济世。它将受恶欺压的广厚尘缘一一承载,牵系前周的国祚,远及四海八荒、苍生黎民,远及这世间一切良善之事——善方是世间始终。”本无捻着佛珠,“倘若此剑一旦落于不轨之徒之手,用以滥杀无辜,岂不是将这些善缘都陷于业火之中?“

“我佛渡人,于是护国寺当年为这样的生杀之器开佛庇佑,望我佛将剑上尘缘一一渡过,庇佑此剑惩恶扬善,不沾无辜之血。”本无道,“这就是此剑名为浮屠的原因。”

“施主用这柄剑伤及无辜,无疑是对佛祖的大不敬。施主伤人是一回事,用这柄剑伤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本无道,“从剑铸成到如今,经历过的一道又一道的业障,让施主释放出来,何等的沉重?施主怎么能再拿起呢?”

林礼听着,神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分明是夏,她脊上却冒了一层层的冷汗。原以为自己犯下的只是岑举舟这个错,却不想背后牵涉甚远,牵涉了,牵涉了大周二百来年的尘缘!

那些贤明帝君,那些沙场英灵,那些治世奇才,都会因为她的这一剑而蒙羞!

她的父皇母妃,怕是追悔莫及有这么一个女儿吧?

他们一定后悔,这剑交到她的手上了。

她心口一阵疼痛,几乎就要跪倒在地。她强忍着道:“大师的意思,我今生是无望再提这剑了?”

本无再抬头看了一眼庭中菩提,淡淡道:“浮屠剑不斩无罪之人,我佛不渡穷凶极恶之徒。”

此话宛若一道霹雳,将林礼残存的理智劈了个干净。她双眼模糊了一瞬,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好在尹信反应快,及时搂住了她。

他此刻已经有了几分怒火,那点儿不敬鬼神的性子又使上来。他今日就不该带林礼来这儿听这和尚妄言——佛不渡穷凶极恶之徒?

可这又不是她的错!这是什么话!

他竭力平稳着情绪,道:“大师有所不知。她受人蒙骗,在不知情时才失手伤人。佛祖慈悲,连屠刀者都有立地成佛的机会。她一向奉仁义二字为上,心性纯良,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大错已然酿成,又谈何蒙骗与否?”本无淡淡,“恶果已成。”

尹信一面虚掩着林礼的耳朵,一面冷冷道:“佛祖不渡人,要他做什么?既是如此,我等凡人定是与佛无缘了。恕在下无礼,就此别过!”

“施主请便。”

林礼被他半抱着,似乎没了一点儿精气神,一点点挪下山去。那七百级台阶走得无比漫长,尹信强压着想拆庙的怒气,柔声安抚林礼:“我瞧这和尚说的也不一定是真。”

林礼不回话。

这还是那个,那么骄傲的林礼吗?尹信心疼地想着。

“你看啊,他说浮屠剑不斩无罪之人,可岑氏分明是有罪的。”尹信道,“岑氏侍奉君上,却最后行不忠之事。浮屠剑是护国之剑,这对于它来说,乃是大罪啊。”

“就算岑举舟不是当年的岑时岑月,但他是岑家嫡系。佛说因果报应,这份罪孽未遭洗过,应当在岑氏的嫡脉的身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