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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为信 萧墨颜 91070 字 1个月前

“你看,阿娘,我就说吧。”黎星若急急地踱起步来,“他们手上的东西可多了。要真是内决起来……”

“我说了,你急什么。”女人不满地皱了皱眉,“我们锁钥阁本来就是眼线遍布四方,你又不是不晓得,原本就与天家有过勾连。严玉堂是霁日那会儿熬过来,有点人脉不稀奇。”

“你做事,阿娘放心。只消做好手头的事情便是。”女人的目光向床边的药碗看去,一瞬间竟流露出杀光,“至于内决么,若是阁主就看重你,那两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

黎星若眨了眨眼,明白母亲这个表情是分量很重的。她思量再三,道:“阿娘,晚上我要主理夏至灯火夜的试彩。”

“去吧。”女人定定地瞧着她,挥了挥手,“别回来太晚。”

黎星若应着。她来时天还有些亮,此时已经全黑了。

“你也太沉不住气,这种孩子气的事情也做。”严玉堂深深看了严崇如一眼,“你话说一半给她,你是瞧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乐死了,但可将人家得罪惨了。”

“父亲,这你怪得了我吗?穿云在今日上岛是事实,她没问清楚罢了。”严崇如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嘴角勾了勾,好像全然不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得罪她怎么了?让她克扣乡安岛的一日三餐不成?”

乡安岛上的烛火和葳蕤岛很像,却不种芭蕉,种了一丛丛杜娟。日子到了夏日里,或粉或紫的花已经都凋谢完了,只剩下一丛丛花叶绿如往常。而它们离窗太远,似乎很难将倾泻下来的烛光托住。

“黎星若要是真这样小心眼儿,便不用想这往后了。是你目光短浅。”严玉堂从木架上取下个盒子,拿出一叠纸仔细翻找着,“单单一个黎星若何足以惧?怕的是那上官念。”

“她娘卧床病了这些年了,日日汤药,怕是也没力气管这些。”严崇如冷哼一声,似是对父亲的说法嗤之以鼻。

“教你多少次也没用。”严玉堂摇了摇头,语气听不出悲喜,“黎星若倒比你有长进的多,如今岛上的琐事都叫人家打理的有规有矩。黎老去得早,你以为她自己就有那种本事吗?”

“上官仪一身晶莹骨,当年飞步水上似仙如燕,”严玉堂提起一支搁在笔山上的毛笔,沾了墨,一面写,一面道,“黎老便是瞧见这副姿容倾心的。怎么会说病就病了?”

“你看黎星若每天一碗碗药端去,上官仪喝了没有倒是两说。”严玉堂行云流水地写着,余光瞥了严崇如一眼。

“您的意思是,装病?”严崇如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这样在阁主面前,不论怎样,都可以借个人情?”

严玉堂并不回答,接着写。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

严崇如停止了敲击,心中懂了父亲的意思。

“我们接到的消息,九鼎还需三五日,玄罗的人和穿云的长老,便是明后天,对吗?”严崇如又开口问道。

“是,崇如查过了。”

“那便是人家黎星若的厉害之处了,”严玉堂提起那张纸,又不满意似的添了几个字,“黎老走的时候是内决,便是要紧的人脉都没给他娘俩儿留,人家手上一点儿消息可没有呢。光凭前些天会议时随便我随便提了一句,便很快计算出了时辰。”

“我想当欢喜黎星若这个孩子,怎样都能做出不动声色的模样——也许是上官仪管教的好。”严玉堂又开口道,“若是个男孩儿,一定比你出息多了。”

严崇如有一瞬喘气声重了,却很快收住,静静听父亲说下去。

“你要高兴黎元只有个女儿,否则我们啊,可就难了。”严玉堂写完了,搁下笔,拾起图章盖了个红印子,“这些年阁主没有没把训鸽权分出去,也就证明那丫头能力还不够。在此之前,你知道我们要做好什么事,否则真等训鸽权重新划分的那一天,可就晚了。”

烛光惶惶映进严崇如的眸子,不停跳动着,仿佛在他眼里烧出一片烈野来,掩盖了原本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