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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为信 萧墨颜 57073 字 1个月前

前还酸疼着的手臂仿佛借了神来之力,一手扒拉着舱门,再运气抗衡着薛逸的翻涌的力量。另一手用力将汪吟吟甩了出去。汪吟吟使力得当,飘出去的时候顺手拉走了万木。

汪吟吟飞出的刹那,眼神与林礼恰好对上,前者眼里溢满担忧,后者眼里只剩决绝。

如此偏执啊。

眼下林礼一人处于船上,船外天已经黑尽,舒秀湖水混沌在漆黑的天色里,只有其上燃着灯火的船只能提醒林礼水天界线的存在。它们要么是继续白日里未尽的繁忙,勤勤恳恳的为东南繁忙的漕运继续添砖加瓦;要么欢欣鼓舞地迎来夜色喧哗,许其上寻欢的人们一场彻醉,一场值得眷恋的人间烟火。

然而这端林礼身处的雕花船上,虽然也是燃着灯,可多数全叫方才的打斗熄去,坚持至今的孤烛一跳一跳,灯花闪烁,薛逸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显得铁青。

这里即将经历的,是一场生死。

那灯影在薛逸脸上恍惚而过,又反将掠过林礼的红唇。万物处于一片模糊之中,苍烟楼的股票,死人般的方恨少,令人捉摸不透的薛逸,看似蒙在鼓里的容华阳……这些都叫林礼的思绪收了又断、断了又收。

她想知道真相。

但她得承认她打不动了,刚才救出汪吟吟后,她的手臂又失去了知觉。眼下薛逸运功十分,她只能靠着裁云强撑。

薛逸裹挟人的气息仿佛停了一瞬,只听他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礼轻巧地往外移去,并不正面回答薛逸的问题:“哪有什么来头?一届无名之辈而已。”

薛逸看破林礼的小心思,大笑:“无名之辈?好一个无名之辈!”

那股气息卷土又复来,眼见就要把林礼撕成碎片——

好吧,既然走不了,就只能用刀剑告诉你我师承何处!林礼狠下心来,打算用一个林折云告诉她非到绝境不可乱用的办法。她“咻”地将自己臂上两个穴位一点,暂时锁住手臂的疼痛,猛然长剑一提,旋出一道寒光。

她飞身而起,直接顺着薛逸的气息向他而去,手中裁云上下横刺数下,穿云招式“梅州雨”之激烈势不可挡。

林礼直接踩上了薛逸的胸口,第三剑竟成功叫他臂上拉过一条口子!

薛逸大抵没想到林礼如此果决,一摸自己臂上淌下的血热,笑得更大声了。他的力量瞬间如烟花似的炸开,电光火石间,直接顺着上下,将船体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砰”的巨响差点让此时岸上的汪吟吟心碎。落地之后,万木马不停蹄地去搬救兵,汪吟吟则在找寻一个可能的角度,将林礼拉出来。她发觉太难了,她手中的火折子尚可以抵抗天色漆黑,而其中力量才是最为诡异之事。她舍身上前仿佛遇到铜墙铁壁,她用雷钧之力仿佛碰上一团软棉花。

她与林礼同时都在想这件事:这真的是可以修习出来的内力吗?或者说,这真的能叫做内力吗?

她恍神之际,船已经炸开来。好在摄人心魄的下一瞬,她终于看到了林礼,看到了她手中裁云折出的寒光。

飞出的某片小木片擦着林礼脖子而过,留下一道渗着血珠的痕迹。

浮在空中的林礼下意识捂了一下伤口,随即想起坠下去即是自己陌生的水域,漆黑如此,是万万不会有生机的。

权当一搏!她想。故而调动内力,意识摸到“双重”之理的门槛。

“提神灌气于脚尖时,切记亦要与脚尖收神收气”“身体轻时亦要重”“欲起时即欲沉时”。薛逸之言此刻在她看来仿佛金科玉律。她敛神屏气,于脚尖灌注一股微妙的力量,宛若雪松上虫鸣的涌动——

她踩住了!

如此绝境逼出了三抄水。舒秀湖水此时在林礼感受来与陆地无异,她身姿轻盈可以自由来去,水面眷顾着她!她抄水而起携水而落,与那残败的船体瞬间拉开一段距离。

薛逸意识到什么,黑夜之中声音幽幽传来:“真让你练成了?呵,想不到啊,也是一副晶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