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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用手指悄悄绕着去解绳子,马却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的前方,一人站在树下,身穿一袭火红锦袍,手握铁扇。
分明不过几日未见,余安却觉得眼前之人是无比的陌生。
顾淮眼皮轻轻撩起,唇角没有似从前那般有意无意勾着,而是死气沉沉般的落平。两个眼珠如同黑洞一般,直直盯着她。
余安下意识地觉得,阴沉,嗜血的本性,这才是真正的他。
完完全全褪去了人皮的恶鬼。
常宁翻身下马,将余安带到顾淮面前,双手恭敬行礼,“主子,人已带到。”
余安一个不稳险些栽倒,一只大手却将她带入怀中。
她抬眸,被那双无声盯着她的眼睛吓了一跳。
顾淮眼神阴鸷,褪去那张装模作样的人皮后,眉目凉薄。
他垂眸看着余安惊恐的眼神,顿了顿,敛去了眸中的阴沉,轻声道:“走吧。”
余安却甩开他的手,“顾淮,你怎么能将外邦人引进汴京城中,你知不知道现今的汴京城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顾氏一族的人都喜欢看到杀戮,喜欢别人家破人亡?”
这一刻,她看向顾淮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恨意。
顾淮忽然轻嗤一声,“不想装了?”
他消失的几天,根本就不是同外邦在周旋。而是他在处理永宁侯府之事时,发现了一件事情。
在他身边的余安,竟然十年前虞家冤案中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人,虞桉。
在得知那个消息时,顾淮像是疯了一般,双眼猩红。
他平生第一回 有些动心的女子,竟然与他有着血海深仇。
顾淮不顾余安的挣扎,强行将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庞,虽然同画卷上的那张幼女面容有区别,可是真的看起来,眉眼竟然如此相像。
原来,陆允时和他找了十余年的人,就在眼前。
只不过陆允时是要救人,而他是要斩草除根。
他自幼孤僻性格乖戾,母亲过世后更是嗜血如命,他贪图每一次旁人在他手上引颈受戮的快.感。
唯有一个人,与那些污浊,满是心机的人不同。
余安脸上单纯诚挚的笑容,与他母亲活着时像极了。
但是他没想到,就连余安,也是蓄意谋之,工于心计里的一个。
她明知道自己和陆允时的身份,即便暴露了女儿身,依然将他和陆允时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怕为的是报血海深仇吧。
起初,他的确是有私心地锁着她,阴暗地想要用铁链将她占为己有。可到了后来,却也是真的动了心。
所以,即便在这样危险的时刻,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顾淮还是要带她走。
“余安,跟我走。”
“疯子,你别碰我!”余安使劲晃着头,试图躲开那几根在她脸上流连忘返的手指。
“呵。”顾淮冷笑出了声。
大手从眉心缓缓下来,掐住余安的下巴,虎口将那白皙的皮肤掐出红痕来,才心满意足。
大手死死禁锢着下巴,拇指抚过双唇。
顾淮眼神阴沉,“我是疯子,你是什么?骗子?”
细长上挑的眼尾,生着红痣的鼻尖,顾淮长相带着一抹妖异,此刻看上余安的双眼中,如同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什么意思”看着那双眼睛,余安不禁有些失神,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因惊讶而张开的红唇,像是散发着极致诱惑的罂.粟,顾淮勾了勾唇。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陆允时的声音出现在视线中,眼中杀意滔天,飞奔而来。
手中长剑还沾着鲜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留有余温。
“放开她!”
顾淮撩起眼皮直直望过去,而后在陆允时的眼神下,吻上了余安的唇。
只一瞬,红唇被咬出了血,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