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主子,披着人皮的恶鬼。
这辈子常宁都忘不了,去了一次便再也不敢踏进半步。
她回过神,有意无意地将话往陆允时身上引,“陆公子身形矫健,又驭马娴熟,不如余姑娘同陆公子一起?总好过伤得更重。”
陆允时睨了常宁一眼,心里讽刺这个女人倒也不是太傻,竟然还给他和余安找台阶下。
余安正红着脸,犹豫要不要推脱,一边是破了皮的伤口,一边是露了马脚的常宁,好生纠结。
直到马蹄声响起。
陆允时牵着马过来,眼睛虽是看着她,但那话却是对着常宁说得,“那常姑娘一路多加小心,莫要生了乱子。”
不轻不淡的一句话,余安听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似乎带着警告的意味儿?
路上,余安侧坐在马鞍上,斜倚在陆允时的怀里,眼睛时不时瞥一眼同行的常宁。
太安分了,安分到不正常。
明明晌午时分她似乎露出了些不对劲,可眼下却是安静赶路,一路上与她谈笑,骤是温婉小意。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
余安倏然抬眸,在她涂药回来之后。
她不禁疑惑,莫非是陆允时做了什么,让她心生警惕了?
察觉到一旁投过来的视线,常宁笑了笑。
余安有些僵,只能回以一笑,而后僵着脑袋,下意识埋进陆允时怀里。
胸前的小脑袋动来动去,陆允时却乐此不疲,任由余安的额头随着马身晃动而在衣襟上蹭着。
余安抬起头,闷声道:“你是不是跟常宁说了什么,还是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几个字就要脱口而出,陆允时又咽了回去,瞥了一眼怀里的人,小脸因捂在他衣衫里,红扑扑的。
他注视着前方,淡淡道:“没什么。”
嘴上虽然说的是没什么,可是余安却撇了撇嘴,这语气还没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瞬,陆允时挑挑眉,“突然想起,有也是有的,不过”
“不过?”余安顺着他的话问。
“说句好听的话,我便告诉你。”
什么?好听的话?
余安微仰着头,只能看见陆允时棱角分明的下颚,宛如雕刻般流畅硬挺,但她却越看越气。
他在逗她。
余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非要听,我还”
声音戛然而止,璀璨里的杏眸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余安面色一转,笑意盈盈,声音温柔似水。
她勾了勾唇,“想听好听的话啊,那你低头,我就说给你听。”
尾音拖得长长的,像个羽毛尖,勾人。
陆允时听她声音转变的如此之快,心里猜测这人儿指不定又在使什么坏,理智和直觉告诉他,不要低头。
但他还是低了,将侧脸靠近余安,怀着私心地靠近她的唇。
余安本想使坏的心,却在目视着陆允时的侧颊时,呆住了一瞬。
与寻常舞枪弄剑之人不同,他四肢结实有力,肩背宽阔但身形修长清瘦。同样他的肤色也很白,耳畔边细小的容貌衬得那处更白更嫩,连耳垂都泛了粉意。
看着有些可爱。
本该到嘴边的骂人之话消失,余安鬼使神差地轻声说了句,“你的耳垂,好粉啊。”
可这样一句话,于男子而言,虽算不上折辱,却无疑是调戏。
陆允时显然也没料到余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有些发愣,反应过来时,竟然还觉得有些难为情。
这勉强算是好听的话吧。
陆允时清了清嗓子,“你去涂药时,我拔了剑。”
“什么?你”余安震惊地扬声说话,却又很快顾忌着一旁的常宁而低下声音,“你怎么能对她拔剑呢?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她,我们发现她有问题了。”
余安不赞同地扯了陆允时的袖子,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