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微微颤动。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听电话对面传来的话语,只时不时回应一声,对方全都说完了,他才语气异常和缓道:“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和她谈。”
对面又说了什么,他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里的图表,道:“您可以告诉她,我的意见是不能退学,但可以考虑休学一段时间。”
之后,他和电话对面都沉默了一阵后,话题转移开来。
“对,我在这边很顺利,顶多再一个半月就可以试生产。”
“嗯,放心,我会处理好。”
“身体?身体没问题,我很好。”
“好,就这样,”韩冬生说,“明天上午我还要去红旗区政府一趟,招工的事还得跟区里谈谈,手头有些资料今天得整理出来,就不跟您多聊了。”
“好,祝您晚安,妈。”
放下电话,韩冬生站起身来到窗边,往外望着。
宾馆的地势很高,往下能看到大半个红旗区的范围,此时时间并不算太晚,但灯火只是零星亮着,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
这个地方的城市建设要比首都差太多了,海风的淡淡咸味里,目之所及,尽是灰突突的水泥和褪了色的红砖建筑,经济发展的规模基本上要落后一个时代,不过,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远处开发区的大烟囱、港口每天匆忙进港出港的船只,都在告诉远方而来的人们,这里正充斥着机会和机遇,亟待像他这样的外来者的发掘。
这一两年来,韩冬生频繁往返于首都和红阳市,日程总是很满,总有安排不完的工作,见不完的人。
他偶尔会觉得累。
但工作对他来说,不仅是谋生的手段,也是一种责任,甚至是一种安慰。
手不自觉地捂住胸腹处,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韩冬生的胃在隐隐作痛。
他回到办公桌,随手抽了包饼干,打开吃了一片,喝了点矿泉水,又继续工作了。
……
第二天,又是杨国志陪同韩冬生一起去区政府。
韩冬生与杨国志算是忘年交,差不多认识了有十年了。
老杨以前在首都自己倒腾过一家厂子,韩冬生那时候刚接手腾跃这个大摊子,在生意上与他有过往来。
后来老杨的厂子黄了,他就回到老家泵厂上班,后来慢慢高升到厂长的位置。
虽然与韩冬生的生意没做多久,他们两倒是意外处成了朋友,这些年一直有联系,老杨偶尔出差去首都,都要和韩冬生聚聚的。
这两年韩冬生来红旗区投资建厂,老杨更是跟着跑前跑后,提供了不少助力。
杨国志这人虽然看着不起眼,但为人相当和善,能容人,也能承事,义气又实在,是个很称职的朋友。
矿泉水厂最近会招收很多本地的管理人员和工人,工资福利水平什么的,区政府是要干预的,他们肯定要维护本地人的利益。
杨国志怕韩冬生人生地不熟吃了亏,就也跟着来了。
路上照样是杨力开车,杨国志和杨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偶尔再捎带上韩冬生两句,韩冬生就一一回应。
他平日里话不多,但并不算沉默寡言,该他说话时,他就开口。只是说话从来不啰嗦,言简意赅又恰到好处,分寸从来都拿捏得很好,区里领导对他印象都不错。
等到了区政府门口,杨国志和韩冬生下了车,杨力把车停在院门口坐车里等着。
隔着一个大院子,远远就看见一个身高腿长、长相极好的年轻人从政府办公室大门走出来。
两人停住脚步,杨国志低低呦了一声,转头看身边的韩冬生,感叹道,“咱不服不行,这就叫缘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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