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不敢采撷,可这种美丽现在被酒意催熟了。她两腮像是被人用笔尖蘸了点胭脂色泽,轻推慢碾地晕染开,朱唇一抿,有种兼具小女孩与成熟女人的风韵。
像颗香甜柔嫩的桃子。
一戳就破。
连语调都是甜甜的:“帝师。”
这么友好。
五天里的头一次。
柏舟凑近,发现她也不抵触,这醉意催人时,她连眼尾都是醺然的艳色,眼睛睁得大大的,瞳仁随着他的逼近而颤动,里头像一口静谧的泉眼,他能从里面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五官。
“嗯。”他伸手,很轻地拖住她尖尖的下巴,觉得自己像个乘人之危的小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感觉稍微离她近了一点:“我在。”
而明明,他们本该是这世上,也确实曾经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这是他昭告三界娶回的神后,是他心里最明艳纯粹的女孩儿。
楚明姣没有挣脱,就着这个姿势追着他的动作转,睫毛长而浓密,垂落时,会在眼睑下方覆下两泓清影,从这个角度看,宛若掌心停驻了只颤动的蝶,有种难以言喻的破碎旖丽。
柏舟视线停顿在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蛋上。
褪去帝师的外壳,在异地他乡,无人的角落里,唯一的知情者醉得眼里像揉碎了星光,几乎是难以自抑的,清隽温柔的性格下裂开一道口子,多了点神灵与身俱来的强势。
寸寸往下。
他想在楚明姣的脸上找到抗拒,抵触,甚至厌恶。
可没有。
一丝也没有。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帝师身份,潜意识里没有半点提防与怀疑,能让楚明姣这样对待的人很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不知道怎么,柏舟的耳边仿佛又响起宋玢的那句“还是你要她喜欢上你这个身份”。
次身的情感比主身来得浓烈。
所以连自己也有片刻怔然。
不过是她醉酒后无意识的纵容举动,他胸膛里的酸胀情绪,竟满涨到这种程度。
“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过。”楚明姣有点不清醒了,吐字很慢,语调又绵又甜,拖着长长的调子,卷着舌头呢喃似的:“我哥哥对我真的特别好。”
“……从小到大,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我喜欢的,全都是我的。”
她低着声音说,说着说着又委屈,抿着唇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她这个人,就是嘴太硬,总觉得时间不会带走任何美好的东西,所以她总和人嚷嚷,楚南浔又逼着她做什么事了,楚南浔又惹她生气了,楚南浔讨厌死了。
可这是她哥哥,她能明艳肆意长到那么大,即便喜欢上神主也不会觉得有丝毫自卑的底气所在。
不知道说到哪个字眼,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哽咽的字音,胡乱地擦了擦脸,道:“我很多次做梦,梦到他回来,就站在我床头,和我说很多进秘境要注意的事情。”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要捂着耳朵喊救命。
“……想和他说。”
“我一点也不讨厌楚南浔,楚南浔最好了。”
楚南浔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所以你能不能,也对楚南浔好一点儿。
楚明姣去揪柏舟的衣袖,将宽大的袖摆揉成蔫蔫一团,这时候像是觉得丢脸了,吸着鼻子,不掉眼泪了,只是执拗地去看他的眼睛,像是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会帮我吗?”
你是来帮我的吗?
“招魂术一定会成功吧?”
“他还能回来吗?”
柏舟很少看到她哭,她是个很坚毅顽强的姑娘,本命剑那样桀骜暴烈,光是在这条道路上吃的亏,已经远远不是一句“皮开肉绽”能形容的,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
楚家二姑娘不曾因为这些掉过眼泪。
她脸颊红扑扑的,弥漫着一种艳色,像糜烂透了,睫毛上和下巴上都挂着泪珠。
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