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来回回忙活布置,他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有了一种名为家的归属感,有些别扭地走过去坐下。
埃德温给他倒了杯橙汁,随后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浅尝了口,“今天的酒还行。”
章颂年看了下,“这酒你之前不是觉得不好喝吗?”
埃德温专注地看着他,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搬家了吧,心情不一样了。”
章颂年跟他有同样的感觉,之前的出租屋要顾及太多,心里总是不安定。
埃德温不吃饭,把那杯酒一饮而尽,语气颇为怅然,“今晚我的衣服应该能保住了。”
章颂年想他不至于这么蠢,干脆挑明了说:“你知道是我吧?”
埃德温的表情印证了他的猜想,章颂年给自己解释道:“我这人睡相很好的,这么多年也没发生过梦游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跑到你被窝脱你衣服。”
“好在,今晚咱们分开睡,你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埃德温探身过来,轻点他鼻头,笑着调侃道:“团团,你怎么这么可爱。”
章颂年看到他玩味的笑容,瞬间理解了这周自己的异常,惊讶出声:“是你?”
“那我每天早上艰难挪回来的时候,你也醒着?就一直看着我?”
埃德温反问道:“你那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不醒?”
想到这一周的窘况,章颂年气得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你个臭流氓。”
埃德温哎呦一声。
章颂年愤愤不平吃完饭,洗完澡躺在了床上,明天不上班,他本来计划今晚玩会儿游戏再睡觉,但也许是今天搬家太累,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章颂年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下午的场景回放,梦里埃德温愤怒地拿刀冲向了伍家敏,伍家敏在屋里四处逃窜大喊救命,他伸出手想拦住埃德温却只抓到一团空气,只能无助地哭着旁观,埃德温大骂着抓住了伍家敏,恶狠狠往他胸口刺了几刀,伍家敏倒在血泊里很快就没了气息,闯了祸的埃德温惊慌失措扔了刀看向他,喊了声团团,似乎是在告别。
这一声团团喊醒了章颂年,他骤然从梦中惊醒脱离出来,黑暗寂静的环境里,他的心跳声异常清晰,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仿佛要跳出体内去找他夺走他主人心脏的人。
章颂年心慌不已,手冰冰凉凉的,心跳始终不能平稳下来,梦境太真实,让他不得不去确认埃德温没事才能放心,他光脚下了床去找埃德温的房间,幽魂一样没了意识游荡。
第一次找错了,去了书房,第二次才找对埃德温的房间。
埃德温并未锁门,睡得很安稳。
章颂年蹲在床边,借着月色的余光静静打量他,睡梦中的埃德温显得格外恬静温柔,眉骨略高,总是含笑望着他的眼睛紧闭着,往下是高挺的鼻子和殷红的唇瓣。
章颂年其实一直没从下午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他这短短的一生,充斥了太多的贬低和对自我的不自信,他反复自我修正完善人格,努力成为一个能满足自己愿望的大人,伍家敏说的那些话,他觉得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那些伤害一直都存在,只是被他经年累月塑造出来的壳挡在了外面,从未消失过。
章颂年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几句脏话为他挺身而出,甚至不惜伤人,这种暴力又血腥的爱情深深震撼了他。
可是细想,明明他对埃德温并不好,他在外面排斥跟他的亲密接触,在家也挑三拣四,洗完澡要他穿好衣服扣紧扣子,动不动就以赶他走为由威胁他,时不时的冷眼相向,还嫌弃他乱花钱大脑单纯,浪漫主义。
甚至他都不愿意了解他的国家和语言。
章颂年蹲了太久,到最后腿都有点麻了,他掀开被子小心躺了进去,不敢靠太近吵醒他,可他又实在需要埃德温的怀抱,他悄悄伸出手指挨着埃德温放在被子下的手指,不抓也不握,就挨着。
仅仅是这一点的肌肤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