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四爪踏实踩在街市的废墟里,恶狠狠逼视着远近所有正窥视着这里的人。
临近坊里察知到动静的百姓闭锁门窗,躲在家中一边念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人统开天时分明立下誓言,说会在无垠雾海之下开辟蓝天,匡扶万灵,我先祖信了这些鬼话,换来的结果是我纪牧今天燃魂烧魄,一族妖脉断绝!
都是爹生娘养,许多人和妖甚至共先祖,可玄门修派将大妖驱逐出人类行伍,抽筋扒骨喝我同胞精血,朝廷何时管过?!”
纪牧侧头看向稻琼,小狼崽子感受到妖脉玄机的流逝,窝在少将军怀里哀呜凄嚎落泪。
兽与人生理结构不同,妖以妖魄外形显世的时候,和乡野精怪小兽们一样,都是无法说话的。
纪牧低声问:“妹子,你为什么淌这滩浑水?”
“我心里不痛快,咽不下这口恶气。”
纪牧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咳了起来,嘴里喷出的尽是肺腑烧做的飞灰。
他呼吸粗重,身后雪狼一声长嗥,纪牧声音如鸣雷般震彻夜空,“这人间王朝,但凡为妖,但凡是异类,无论族群大小,谁又没受过恶气!”
绵绵秋雨陡然停歇,那一头小山高的雪狼身形暴涨幻化作数万道银光,似飞梭般绕了无数道弧线划破天际,沿他们逃出的原路回返,狠狠砸碎了刑部大衙顶上蹲坐的两头机关神兽。
“神羊獬豸辨忠奸,你若真能分辨出善恶黑白,这些时日狱中关押的就不该是我们!”
皇宫金吾卫出现在街巷尽头的那一刻,天黑了。
不是真的天黑,此时深夜,天本来就是黑的。
而是獬豸被击碎,那远远投射而来圈住逃囚的刺眼光柱突然熄灭,所有注视着此处的人眼前瞬间暗下,失去了焦点。
纪牧趁机催动碎裂的妖丹,七匹介于虚实之间的雪狼悄无声息自他丹田冲出,叼住剩下七人的后脖领朝城外飞掠而去,留下一路残影。
等众人回过神时,借着夜幕下金吾卫逼近的火光,他们瞧见纪牧形容枯槁摔坐到地上。
雄伟健壮的汉子已耗干修为精血,佝偻着腰,头上狼耳朝两侧压分开,双目浑浊。
七里之外,狼魂消散前,稻琼抱着小狼崽子低声道:“纪兄放心,不听有我。”
纪牧仰天躺倒,嘴角扬起笑意,狼尾慢慢消散不见。
可狼耳消失之前他却睁眼,五指如钩刺向黑夜天穹,如狼王暴怒般咆哮大喝道:“畜牲尔敢!”
言罢,头顶狼耳消失,精血烧空的汉子双目狰狞圆瞪,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纪牧怒视的方向,一道雷光划破夜空,紫电蜿蜒在乌云里穿梭,妖娆如蛇,下一瞬追缉至七里外,在已逃出朝廷包围圈的七人头顶轰然劈落!
奔雷正法,这是如今玄门仅剩的五大派之一,精研雷法的雷霄宗独门法咒!
今晚这么大的动静,果然早就惊动玄门。
他们早早埋伏在暗处看着这群大妖反抗,只等朝廷出头先逼出他们最可怕的妖丹神通,再于最后堵死他们逃跑的路。
当初把这些人交到刑部手里,玄门未尝没有想叫朝廷帮忙筛审过滤一波的意思。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稻琼勃然大怒,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