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布的消息,这样下毒之人便能尽快掌握线索,朕虽然担忧先生的身子,但眼下宫宴在即,事情繁多,如果不能尽快引出下毒之人,朕恐怕夜长梦多。”
“臣明白。”
“先生,不怪朕吧?”
“臣怎会怪陛下?这本就是臣该做的事情。”
“朕同先生解释,只是为了不希望我们君臣二人之间有了嫌隙。”
“请陛下放心。”江玉朔当然放心,她知道温允白是个可以信赖且可靠的人。
待江玉朔回宫后,温允白找来了一面铜镜。他的屋子没有镜子,因为他本就是个不爱照镜子的人。今日看见江玉朔拿着一面小小的铜镜,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突然想起,他是很久都未看过镜中的自己了。
温允白从陈叔那儿取了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镜,这面铜镜被仔细打磨过,镜面平整明净。温允白将它搁置在书案上,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燃烛腾腾,温允白苍白的之间轻轻碰了碰镜中的自己。因为拥有了这样一张脸,他原本是极讨厌自己的。
这张脸,代表着他的过去晦暗无比。
可是,可是。江玉朔却说君臣之间不该有嫌隙。
又对他说不该太过在意容貌。
温允白稍稍皱了皱眉头,镜中的自己亦然。后又摇了摇头,镜中的自己也摇了摇头。
瞎说,她分明就是在意。
不然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想夺他的面具?
但,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江玉朔都能趁他不注意夺下面具,偏偏又,装起了正人君子。
究竟是为何。
温允白心弦纷乱,他拾起袖子,想要擦掉镜中的自己,可是他越擦,镜中的自己就越是明亮。
他拾起了一块布,盖住了它。他站在镜前,抚着案上的面具,心跳如擂鼓。
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同上辈子不同的重要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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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宝儿向江玉朔呈上云臻从各方小国收到的贡品清单。江玉朔看了一眼之后,将和田玉和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茶叶全部划赠给了帝师府。
崔宝儿原先心中一直都有些疑问,直到今日,她才觉得自己若是不问,那么心中郁结就会一直伴随她左右。
江玉朔察觉到崔宝儿炙热的目光,抬眸注视,“何事?”
崔宝儿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江玉朔:?
“说吧。”
“奴婢……”崔宝儿见着面前的女帝像是心情不错,这才鼓起了勇气:“奴婢觉得,陛下这些日子,对帝师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江玉朔闻言,勾了勾唇:“有何不同?”
“陛下有时似乎会很在意帝师。”
江玉朔知道这些日子的改变,不止会引起崔宝儿的疑虑,宫中一切想要她死的人,都会察觉。
想到此处,她起身,裙摆曳地,“他是朕的帝师,朕应当尊师重道。何况,”她顿了顿,为了打消崔宝儿心中的疑虑:“你怎知,朕不是逢场作戏呢?”
忽而殿外传来动静,崔宝儿应声忙打开殿门,只见高钱钱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崔宝儿:“可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高钱钱低头道:“……没。”
崔宝儿:“守卫何在?”
高钱钱:“这会儿应当绕到东门巡逻了。”
崔宝儿心中疑虑,“再多安排些守卫。”
“是。”高钱钱鬓角细汗茂密,幸好崔宝儿没再多问,就此放过了她。
她方才,分明是看见了帝师,那个在殿前摘下了狰狞面具的温允白。
虽只是一个侧影,却足以瞧出清风朗月,绝顶风华。此后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如蒙上了一层朦胧雾气,皆为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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