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人去抓。”她招人另牵马来,“找驾车来,仔细照料次狐。找人在前带路,全速前进,去最近驿站。”
半数人马放缓行速,押辎重前行,一成护卫驾马奔向四周村镇寻药,余下四成护送赵令僖前往最近驿站。至次日凌晨,驿站鸡鸣刚落,马夫门前泼水,忽闻整齐步伐正靠近,间有车轮滚滚,连忙通传驿丞来迎。
驿丞潦草穿衣,未能梳洗便匆忙站在驿站门前檐下迎客。
丁渔奔马先行抵达,将赵令僖下榻此间及有伤患之事知会驿丞。待大队人马赶至,驿站内已简单清扫,整理出驿站存放所有药材以供选用。次狐被小心送入房中,三名御医紧随其后忙碌起来,以便时时看护。
去往各处搜寻药材的护卫陆续赶回,驿馆内煎药炉火十二时辰不熄。
此地驿站太小,仅能供小队人马暂时歇脚饮马之用。半日不到,水粮减半,马料尽空,驿丞难以为继,踌躇许久,壮着胆子去水井边上寻赵令僖,准备说明实情。
当日离京,为稳妥行事,赵令僖仅带两名婢女出行。次燕于宛州身故后,她身旁只余次狐一人前后忙碌伺候。现在次狐伤重卧床不起,驿站内无婢女使唤,寻常仆役手脚粗笨,相貌丑陋,令她更觉不适。
近两日受热,落一身汗,她要沐浴。
驿站正备热水,她稍一琢磨,将躺椅安置在水井畔,凉棚阴影遮下,即可避光歇息,又能纳深井寒凉之气暂且消暑。她窝进躺椅内,命护卫成小队分批次列于水井前,褪去衣甲盔帽,仅着单裤,袒露上身供她挑选。
她定要选个细皮嫩肉、斯文谨慎的护卫,暂替次狐之职,伺候她梳洗沐浴。
驿丞来时,第二小队刚刚褪去中衣,头顶烈日,由着赵令僖挑选。驿丞在小队后徘徊不前,待赵令僖状若无力地摆手命人退下,他才挪上前去,犹犹豫豫问了安,方战战兢兢将实情磕磕巴巴地讲完,赵令僖歪了歪头道:“你刚刚在说话?”
驿丞声音太小,驿站人员拥挤,远处吵嚷穿屋越墙传来,驿丞声音混在其中,她没能听出。当驿丞停下,她发觉刚刚近处似有人语,抬眼一扫,看到躬身垂首缩在一旁地驿丞。
驿丞擦一擦汗,再次将实情诉出,委婉询问公主鸾驾准备逗留几时。
“粮水可拿着我的令牌去调。”这处驿站太过简陋,住着不会舒坦,无奈次狐伤势太重,不宜再长途颠簸。“传口谕,凡经筛选未留用者,收整行囊,去最近处城池外扎营待命。”
驿丞久闻靖肃公主之名,来时未曾料到,这位恶名在外的公主,竟三言两语替他将水粮马料住所等问题全数解决。他连忙跪谢。
“行了,别杵这儿挡着。”她满不耐烦将人打发走,随即婉婉笑起,摆摆手略带期许道:“传下一队。”
作者有话说:
驿丞:公主真是好人。
阿喜:别在这儿烦我,我正挑小伙儿呢。
? 第 64 章
驿站门前, 百人队整装待发。
受命捉拿张湍的百户将人带回,远远看到百人列队挡住大门,派人先行一步前去交涉借道。张湍队行缓缓, 队中有十数名伤员,伤情不一, 伤口只做简单处理包扎。伤员伤势不能耽搁,移动时亦不能颠簸, 是以队伍披星戴月,整日整夜未停,一路赶回驿站。
百人队让出道路,目送伤员进入驿站, 张湍低声向门畔护卫打听列队缘由。得知次狐重伤, 赵令僖将久宿驿站,因水粮住所供给不足, 故而遣护卫往近处城池扎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令僖本就有被刺之危,在山中胡作非为刚刚消停, 现又要遣走护卫,若再遇险,何人能护她安危?
张湍央队伍暂且待命, 容他去游说公主留下护卫。
队中百户打量着送入驿站的伤员, 点头应下, 带队向前方不远处列队等候消息。
驿站水井边, 赵令僖审过百人,未见合心意者, 甚是倦怠。暑气蒸蒸, 丁渔寻柄芭蕉扇, 安抚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