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
前世贺家抄家那天,领旨入府的人,便就是他。
她顶着阿锦的身份被押往奴业司,从此记下了这个仇人。
后来她以婢子的身份入了朝王府,头一件事情就是找他复仇。
却失败了一次、两次……无数次。
他向来冷漠,亦不忌惮她这个威胁。
甚至,他命她伺候在书房,给足了她机会。
如果不是无意中找到了爹爹在狱中托孤的密信,她怕还是要一直向他寻仇。
那是第一次,她开始意识到。
原来君要臣死的理由可以那么简单。
大抵便是晓得了一些不该知道的。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更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要严重到抄家灭门。
直到今晚,贺思今才惊觉。
或许,爹爹早就已经入了局?!
否则,那封密信为何会写给宴朝?
如果是这样——
她骤然望向身侧人。
贺存高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端是与那人道:“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
“怕是要在贺府叨扰几日。”
说这话的时候,宴朝明显能感觉到贺神医身后女孩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停顿,接着道:“明日一早,我回京路上遇刺的事情便会传遍,届时还请神医将病情实话实话。”
这病情,自然是那女子的。
只是,宴朝要嫁接到自己身上。
也就意味着,不便挪动的七殿下,要在贺府养病。
贺存高应了。
贺思今被领着往外去,她想拉住爹爹,却又找不出理由来。
人已到了门口,身后人复道:“贺小姐放心,只是在此养病,万不会出其他事。”
“……”她扭头去看,跳跃的烛火下,那人背手在后一派从容,面上诚挚,竟似保证。
“我……我放心的。”
直待出了院子,她才兀得出了一口气。
“爹。”她扯住贺存高的衣袖,“七殿下是皇子,他在贺府养病,合适吗?”
贺存高亦是有话要说她,闻言只是一叹:“这便与你无关了,明日起,贺府必多忙碌,今晚这般自己夜出的情况,断不可再发生,你可知晓?!”
“女儿省得了。”还待再说,爹爹却不准备继续,只拉着她一路将她送回了院子。
回了房,又听得外头声响。
应是爹爹唤了人收拾西厢房,倒是突然嘈杂起来。
如今里头那位定是已经装了病,最是要叫人知晓的,自然再不怕惊着人。
贺思今左右在床上翻了几趟。
今日架在脖子上的刀不假,她毫不怀疑再近一寸,便就会送了命。
前世里找他寻仇多次,多少练出了一点功夫。
好在关键时候她忍住了,宁可撞上柱子也没躲闪,不然……
可宴朝为何会隐在暗处?
他在等谁?
还有——
那女子,又是谁?
西厢房内,将将收拾完的屋子里点了香,血腥气却未散去多少。
外头多了侍卫,皆是肃立。
“廿七。”
屋中人一声,有暗影落下:“殿下。”
“这些日子,你去贺小姐那边守着。”
“殿下,廿五不在,属下不能走。”
“无妨,想来他们不会来贺府。”
“那……为何还要去看顾贺小姐?”
“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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