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今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廊柱在侧,她生生刹住脚步。
刀刃压上脖颈。
“!!!!”
西厢房门前的人闻声看来。
“今儿?!”贺存高最先认出,出声快步冲过来。
贺思今瞪着眼一动不动,背上已是起了细密的冷汗,那刀,亦是纹丝不挪。
贺存高几步近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这是小女,误会了!”
而后,他一用力,贺思今就被迫跟着跪了下来。
刀背顺着肩膀压下。
寒气并未撤开。
贺思今牙关咬得紧,只觉那刀似是千钧,压得人抬不起头来,更不敢回头。
半晌,又是“噌”的一声,刀入了鞘。
贺思今眼皮子一跳,忽而记起那个雪夜。
只是彼时,握刀的人是她。
锈刀被她磨成了锐器,蛰伏月余,也是这样一个月色廊下。
她出手,他旋身错开。
刀落进了雪地无声,脖子上是男人手指掐上。
窒息。
一如此时。
记忆如泄洪,瞬息将人的精神冲散。
“起来吧。”身后的声音道,不及记忆中的寒冽。
贺存高赶紧将已然吓傻的女儿拉起来。
贺思今由着爹爹探看她的脖子,做不出反应。
“今儿,”贺存高压着声音地提醒她,“快谢过殿下。”
贺思今怔然,徒然张了张口。
而后,便见一道玄色的身影从暗处走出。
少年的衣摆在月色下似是染了粼粼波光。
她没敢抬首,两只手揪得铁紧:“七……七殿下。”
“殿下,小女不懂事,微臣这就先送她回去。”
“且慢。”
贺思今能感觉到手腕上父亲的力道一滞。
头顶少年的声音略微往她这厢递了一道:“贺小姐。”
爹爹的手没松,贺思今低着头应:“是。”
“贺小姐怕血吗?”
“??”眼睫掀起,就碰上少年低垂的眉眼,不似质问。
贺存高反应过来:“殿下,这恐怕不妥。”
少年一扬手,止住了他后头的话。
分明该拒绝的,但贺思今又瞥眼瞧向那紧闭的西厢房。
这大约,是重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变数,她不愿错过。
“我……可以不怕。”
这个回答是带了心思的。
下一刻,玄衣少年呵了一声。
“好。”
贺思今不察,再看他已经收了笑意。
“屋中人受伤严重。”宴朝复又开口,“还请贺小姐帮一个忙。”
“好。”
小姑娘分明是怕的,宴朝想。
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是将决定权重新交给了他。
善解人意么,却也不像。
又或者,仅仅是担心撞破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牵连家人吧?
他复又看向一边的贺存高:“今次就有劳神医与贺小姐了。”
贺存高虽是不清楚那屋中人具体身份,却也晓得,能被原本该还在归京路上的七殿下连夜亲自送回,定是不一般。
在朝廷司药监给人瞧病的,向来不多问。
他低头望向身边的女儿,知晓躲不过去,只得回身道:“今儿,随我进来。”
这门一开,血腥味便更重了。
宴朝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先前的暗卫已然没了身影。
贺思今跟着贺存高走近了才瞧见床上躺着的人,竟是个女子。
那女子已经成了个血人,肩头处压着的纱布透红,就连贺思今都能瞧得出已经出气比进气多了。
“爹爹,这是……”
“这么晚了,为何还出来?!”没成想,贺存高却是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