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一笑就露出一点酒窝,落在右脸颊上,将少年衬得更添可亲。
贺思今前世里与这个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少,全因宴朝与他交好,她入府第一年,吝惟出入朝王府乃是家常便饭。
怕是宴朝的身份比吝小公子的名号更好用些,这人总爱挂在嘴边的便是“我朝王表哥”。
正如他自己所言,吝惟确实是个好人。
却也是个可怜的好人。
她入朝王府第二年起,吝惟便就再也没自己出现过了。
听说是突发恶疾,差点去了半条命,好容易救醒了,从此口不能言,不愿再见人。
吝家为免其难受,将他送至苑山别院长期休养。
思及此,贺思今又望了一眼面前的笑脸,无端就多了分慨叹。
矮身施礼,她低声道:“吝公子。”
“怎么?被我戳破心思啦?!”吝惟有些得意,天真得很,“哎,我道你入院第一日就敢跟着訾颜那丫头乱跑,该是个胆大的,怎么现在头都不敢抬?爷又没怪你什么。”
一席话,倒叫贺思今这端直模样显得苍白做作了些。
“吝公子,”阿锦没管住嘴,“不是我们家小姐要跑的,是我们家小姐被拉着跑的!”
“哦!所以是訾小姐的错啦?”吝惟接得顺遂,笑意更盛。
阿锦这抓不住重点的,贺思今伸手将人拉了:“吝公子,今日是我不对,该好好与公子请教问路才是,咳……做学子的,确实不当干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咳……情咳……来咳咳咳!”
“????”吝惟不自觉便退了一步,而后,又刹住了步子,狐疑看她,“你这是真咳假咳?”
“啊?咳咳咳……对……不起……”贺思今憋得慌,没来得及思考这人说的什么,怕是刚刚一番话说急了,这咳起来就止不住了。
愣是咳了个昏天黑地。
入学第二天,贺思今又迟到了,还是带着堂堂吝家公子一并迟到的。
周先生看过来的时候,本就不善的脸更是垮得厉害。
“先生,学生来迟。”吝惟先开的口,“还请先生责罚。”
贺思今急得又要咳嗽了。
怎么就自请责罚了?!
这不是还没解释吗!
生病这种事情,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周先生总不会不讲道理。
等等,不对。
她亲爹明明就是神医,她明明已经用了药,是这人偏非要带她去书院医堂瞧病啊!
她可太冤了。
昨天是因为訾颜,今天又来了个吝惟。
这善学书院恐怕是跟她命里带冲吧?
想着,她还带着一丝期盼望向座上。
不想正对上周先生严厉的眼。
“道歉。快。”吝惟目不斜视,唇口不动地出声点她。
鬼使神差,贺思今跟着有样学样:“学生来迟,还请先生责罚。”
“很好,”周先生放下书卷,“那贺小姐今日就将小学抄三遍吧。”
顿了顿,他瞧向一边的吝惟:“至于吝公子,作三篇晨论交来。”
“是!”吝惟乖巧得怕人,全不似方才廊上坚持要领她瞧病的固执撒泼模样。
贺思今心口堵,半晌才从罚抄的打击里反应过来应了声。
接着,又听周先生问:“缘何迟到?”
这次,吝惟才言简意赅地将廊上偶遇贺家小姐后将其送医的故事讲了一遍。
其间不乏夸大其词地描述了一番某人咳不能自己的模样。
周先生的花白胡子抖了抖。
“吝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贺思今点点头,不敢多言,只看了一眼阿锦,后者赶紧将药包提了提。
如此,那罚抄才终于从三遍减到了一遍,吝惟自然也是跟着减了。
“这一遍是要告诉贺小姐,学而得法,身体是本钱,老夫从不推崇带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