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手随意地擦过唇边血迹,贾赦忍不住看向他爹。
只见贾代善胸前纱布碎落,还未愈合的伤口被狠狠撕裂,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汇成血线消失在锦被中。视线往上,贾代善脖颈青筋毕露颤动不停,口唇沾血,面色泛白,看向贾赦的眼神凶狠中却透出几分虚弱。
贾赦闭了闭眼,低头又咳了两声。他无力地又擦了两下,却发现血擦了不久又会流下来,便也不费这力随它去了。
随着血液流失,贾赦强撑的精神也渐渐散去,软绵绵地又倒了下去。迷糊地想着,挨了这一拳,他苦练近二十年的武艺算是废了八成,也不知道他爹在想什么,拖着重伤的身体拼死也要废了他,看吧,他自己现在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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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老大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请齐太医过来!你们快把大爷抬到榻上去!”
“闭嘴!不准去请齐太医!去通知杜大夫过来!你这个蠢妇是要把家中丑事闹得天下皆知吗?!咳咳!”
“老爷别气!你的伤还没好啊!”
“就你养出来的这个逆子!咳咳!咳咳……”
“老爷你别急啊!老爷!……”
是母亲来了吗?昏昏沉沉间,贾赦似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可是,声音为什么离他这么远呢?躺的地方又为什么这么冷呢?哦,是了,他还躺在地上呢。
果然不是最得宠的儿子是比不上丈夫的。贾赦自嘲地勾了勾唇,忍不住伸手想要捂捂冰冷的心口。
抬起的手还没落到实处,便被一只柔软干燥的手握住了。贾赦心中一动,费力地睁开眼睛,果然是祖母齐太夫人!
只见慈爱的祖母正充满怜惜地看着自己,贾赦忍不住咧了咧嘴,轻声唤道,“阿奶~”他猜对了呢!
“赦哥儿!”齐太夫人鼻子一酸,她的赦哥儿从出生就长得好惹人爱,什么时候不是光鲜亮丽风采过人?如今却浑身脏污地躺在地上,身受重伤而无人问津!
齐太夫人抬头看天,狠狠咬住牙不让眼泪掉下来,极力维持自己的声线却仍带着颤音,“赦哥儿别怕!阿奶来了!”
阿奶来了!他一点儿也不怕!贾赦眨了眨眼,想起了之前的事,忍不住扁扁嘴,轻轻地往齐太夫人身边贴了贴,俨然一个受了委屈后看到家长来为自己撑腰的孩子。
感受到孙儿的亲近,齐太夫人心中更痛,转身怒视自己的唯一的儿子,“贾代善!赦哥儿受此重伤,你赶紧派人去请齐太医过来!”
“杜大夫已经去抓药了,”贾代善靠坐在床上,将眼神从祖孙俩身上挪开,面无表情地道,“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只有杜大夫才足够可信。”
听见这话,齐太夫人一股怒火直冲天灵,只感觉胸口胀痛、脑中发昏,用力握住贾赦的手方才能稳住身形,无尽的愤怒冲口而出,“齐太医就在府中,手上还有宫中秘药,你不让请,却偏让杜大夫去抓药,是想活生生废了赦哥儿吗?!”
“他说是自幼习武,却不思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只一味贪图享乐,废了也就废了吧。”贾代善面色不变,声音平淡目光平和,只眼神牢牢盯住床帐上的一朵牡丹花,连眼尾余光也没分给自己的亲娘和儿子。
“你!”齐太夫人喉头一甜,捂紧心口再说不出话,看着贾代善的眼神几欲嗜人。
赦哥儿幼时被宫中教养得文武兼修聪颖上进,京中谁不称赞?不是贾代善自己担心贾家军中势力过盛,故意将第三代继承人往玩乐、平庸路上引的吗?!
便是这样,赦哥儿也没养成任何陋习,只偏爱华服美食、金石古玩,无心权势而已,在京中高门子弟之中也无人说他一个不字。贾代善却是哪来的脸面说出这番话?!
“老爷!”贾赦母亲史夫人原是站在贾代善身边,不敢介入这场争端,听了这话,捏着帕子捂了嘴,一手抓住贾代善的衣袖,泪光盈盈道,“老大为嫡长,乃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表字‘恩候’也是您得了皇上的首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