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地歪靠在?床头,细白?一截腰肢隐没在?被单之下。

裴野在?床头坐下,把杯子?递给傅声。傅声碍着没穿衣服,不得?不一手抓着外套衣襟,一边咳一边另一只手接过,这才改为两?手捧着杯子?猛灌,来不及咽下的水珠顺着唇角滑落,流至颈侧。

一看对方就是烧得?口干舌燥,裴野心疼坏了,伸出手,拇指指腹蹭过傅声下颌的水痕:“别呛着,不够喝还有。”

说着裴野又拿出两?盒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这里?居然真?有些备用?药,一会吃了饭,把退烧药吃了,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幸好?今天是周末……”

他看着傅声放下手,披着他的外套靠坐着,握着杯子?搁在?腿上,咳也不咳了,平静地看着他。

裴野忽然心头一慌,语气变得?卑微:“……我能在?这照顾你吗?”

傅声垂下眼帘,裴野看了傅声一会,逐渐明?白?了,艰涩地弯了弯唇:“行,那你千万记着吃退烧药,再难受也别不吃饭,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说完,裴野叹了口气,宽阔的肩膀颓了下来,别过头在?床上发呆似的坐了一阵,这才不舍地站起身开始穿衣服。

傅声坐在?床上没抬眼,余光能隐约感觉到裴野沉默着穿上制服,打好?领带。直到裴野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床边蹲下,理了理傅声披着的外套衣领。

傅声下意识以为裴野是在?暗示他把衣服还给自己,刚要脱下来,裴野忽然按住傅声的小臂:“穿着吧,下次我再来取。”

讲完这句,裴野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傅声这下真?不懂了,转了转眼珠看向裴野的脸。

青年?看上去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沉吟片刻,整理衣领的手抚上傅声发烫的脸颊。

“声哥,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

裴野斟酌着词汇,说道:“我知道轮渡行动你是研发人,新?党想接手复原那个系统,其实你不想修复那个系统也无所谓,你只需要在?这做做样子?,具体的我认识一个搞计算机的科学家,他的团队就能复原……你表现得?配合,他们就会对你放松警惕……”

傅声眼眶瞪大了,琥珀色的眸子?微不可察地一震。

原来如此啊。

他忽然想到刚刚自己的那个梦。

政变那一夜过后,他再也没有梦回到过去。可大概是这些天来他眼见着裴野当真?像那么回事地为了自己和七组人忙前忙后,他内心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动摇过。

也许心软的时候,才会顾念他们回不到的昨天。他以为自己看透了,没想到从始至终,裴野都没有变过。

在?对方看来,现在?也许正?是放下情分,来一场等价交换的最佳时机了吧?

裴野的话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盯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良久,慢慢地点点头。

“好?。”傅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