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是一副似听没听,半神游般的状态,而后将琥珀色的瞳仁眯了眯:“别再说这种自?我暗示的话了,裴警官。”

裴野愣住。

灯光照亮了omega脑后柔顺的高马尾,浅栗色的头发?在光下隐约泛出毛茸茸的光晕,青年清俊的侧脸沉浸在阴影之?下,像一尊大理石雕刻的白皙无瑕的雕塑作品。

“你反复告诉我自?己当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是被?人?蒙骗,如今追悔莫及想要补救,可这所有的‘赔偿’不过是为了给你自?己找一个心安罢了。”傅声平静地说,“你希望我接受了你的悔过,就会变得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不堪,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话音未落,裴野的脸上几乎血色全无。

傅声把自?己的那两个银碟端起:“说到底你只是下意识地路径依赖,以为像从前?一样博同情卖惨就能搞定一切了。裴警官,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你对我最大的照顾,别再利用我成全你自?己的心理慰藉了。”

他转身就要走,忽然?脚下一软差点踩空台阶,裴野立马站起来?:“小心!”

好在只是短暂的无力,傅声扶住门廊的大理石柱,慢慢吐了口气?,疲惫地轻笑。

“让裴警官见?笑,回去吃了药就好了。”他淡然?地把过长的发?丝掖到耳后,目视前?方,“我先走了,裴警官自?便。”

他端着银碟走回会场内。两个冷了的碟子和高脚杯还零落地搁在台阶上?,黑色风衣叠成一个小小的豆腐块摆在旁边。悠长弦乐从室内流淌而出,余音绕梁,裴野失神地看着傅声离去的背影,眼睁睁见青年逐渐消失在一片祥和的会场人?群之?中。

*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转天到了新的一周。

傅声走进243,推门便发?觉不对。屋内陈设一新,办公桌椅皆是自?己做干部首席时的规格,角落放了一个半人高的小冰箱和微波炉,甚至还有大书柜和午休用的宽大沙发?。

他没来?得及思考,又有人?敲门进屋。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omega,对方在特警局干过一小段时间,故而和那些空降的新党人?不同,对傅声很是尊敬。

“傅首席,”对方仍然?称他的旧职,“这些都是给你新配备的,往后缺少?什么尽管跟我说,有事也可以找我,往后我就是你的助理。”

傅声失笑:“我现在职级全特警局最低,按理见?到你要给你立正打?报告的,你给我当助理干嘛。”

“这是上?面的命令,”omega回答,“而且……让你给我打?报告也太怪了,我不习惯。”

傅声:“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