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离吧。”他突然道。
应宁手一顿,静静的看着他。
“我们和离吧,我认真想过了。”
“为什么?”应宁问他。
沈知鹤眼睫颤了颤,垂下眼,眼睫还沾着泪水,唇角却努力弯了弯:“我总该有点长进了。”
“妻主,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你能够及时抽身,但我只要在这个府邸,我看见你,我就始终受到你的影响,患得患失,永远做不到理智,也保持不了理智。”
“只会随着时间变久,我对你的感情的加深,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偏颇,我不想变成那样子的自己。”
就像前几日的自己一样,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怨天尤人,迟早会做出错事来。
他不敢说这几天夜里心里滋生出来的邪恶念头搅得他不得安眠。
也不想回忆这些日子自己的精神状态。
只是在今天处理完王爹爹的事情以后,他突然一阵清明。
“我不想变成那样的自己,最终自己让自己厌恶。”
也不想以后的你厌恶我,甚至对我忍无可忍,消磨掉最后的情分。让最后留在你记忆里的沈知鹤,面目可憎。
后面的这些话,他在心里悄悄的说出来。
应宁看着他,原本想劝他留下来,不要和离,但后来她就忽然止住了声。
她想起前两日情绪恹恹的沈知鹤,还有今天气色明亮柔软的沈知鹤,那些想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那和离以后你要去哪里?或者你想好和离以后会面对什么了吗?”
“肚子里的孩子呢?”
沈知鹤垂下头。他的手抓着膝盖上的衣裳,唇紧紧抿着,低头道:“我今日同你说的话,已经很对不起这个孩子了,但他是我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我听到自己有孕的那天其实很高兴很高兴。我想留下它。”
“我想你会愿意和我一起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的。”
“至于我自己……”他抿唇笑了笑。
“虽然回不到过去了,但你还是会保护我的,对吧?”
就像他刚刚嫁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明明没有什么情分,但应宁对他事事妥帖,照顾周到。
那个时候应宁夜里不碰他,他心慌。他小心翼翼的揪了揪她的衣角,她就给他宠爱。
他来到这里时事事茫然,谨小慎微,应宁将管家的权利毫不犹豫的交到他手里,在府里处处强调他的身份,对他十分尊重,树立他独一无二的权威。
下面的仆人便也不敢蹬鼻子上脸,给他一点儿委屈。
“我的家里可能接受不了,但我绣艺尚可,嫁妆丰厚,云诏的民风开放,我想留在这里开一处绣坊。”
云诏的氛围他很喜欢,他跟应宁走出过府邸,见过这里目光熠熠,性格爽朗的小郎君,况且,这里有应宁。
而京城的气氛压抑,如果回去必定是深门大院,或者被家里匆匆二嫁,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受得住。
所以他并不准备回去,他会告知家里,但是需要应宁帮他留下来。
他也相信,在这里应宁能够护得住他,也会护住他。
就是这个念头来的太晚了一些。
他想着,从袖袋里取出一个信封,然后从没封口的信封里抽出一张纸,徐徐展开。
上面赫然是一张字迹娟秀的和离书。
沈知鹤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和离书,认真的从头到尾读了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双手慢慢推过去给应宁。
“你可要快点考虑好,不然我怕我后悔。”他说。
应宁接过来。
沈知鹤仿佛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一直板的笔直的双肩微微一松,紧绷的气氛也柔和了一些。
他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和离书,然后又取出一个画轴:“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将画轴徐徐铺开,上面的冬日落雪,衣袂交缠的女子和男子,游湖泛舟,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