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3 / 4)

大的声势与轰动,无数复杂又诧讶的视线,俨似草船借箭一般疾掠而来,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囊括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其中反应最强烈的人,莫过于裴崇了,他起初是震讶得不知所言,自己明明窃走了裴丞陵的儒生袍,他是怎么按时备上一套的?按照裴崇的预想,裴丞陵会委托学谕回府取来衣物,这一来一回,时辰也就这般延宕过去了,带他换上衣裳再去六艺馆,这弈试怕是已经告近尾声,这门课,他就落了个缺考的名头,纵任是补考,也必不可能得甲。

但事态的发展,远远出乎了裴崇的意料,裴丞陵不仅按时抵达了考棚,身上竟是还多了一份东西,远观之时,深觉此物,泛散一阵乌泽,看上去计值不菲,随着裴丞陵的行近,裴崇也逐渐看清了这一物事的具体面目——

竟、竟然是一块汉玉玄璜!

他畴昔听父亲裴仲恺提过,常在东宫深居简出的太子,有一玉璜,乃属君子重器,玉璜的质地,是最顶上乘的汉白玉,象征着一种峨冠博带的文士地位,可与星汉齐肩,可与日月争辉。

这般一件国之宝器,为何会出现在裴丞陵身上?

明明上午还未曾见到过,怎么目下就见到了?

简直是教人匪夷所思!

难道,裴丞陵适才是遇到了太子么?

可是,今日是公试,并非上课的光景,太子怎么可能会来关中书院?!

裴崇又是愕讶又是嫉恨,翛忽之间,脑袋被姜大司正用铜尺敲了一下手背:“专心!”

裴崇猝然地回过神,适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之际,棋师已经将他的黑子重重包围,他已经陷入了一团僵局之中,一时之间,进退维谷,难以觅得出逃之机。

崔珩在旁幸灾乐祸:“裴狗要输了!要输了!输得连裤子都没了!略略略——”

裴崇气得七窍生烟,敢怒却不敢言,眼睛死死盯紧棋局,饶是想要保持专注,脑袋却是被裴丞陵的出现所扰乱了,思绪全然乱成了一团浆糊。

崔衙内还想继续无情嘲讽,还没来及说话,便先是「哎呦」了一声。

他也被巡考的姜大司正赏了一个板尺。

姜大司正虽然不晓得,裴丞陵到底生发了什么事,为何会迟考,但从裴崇的容色还是窥出一丝端倪的,他软了心肠,宽仁地替他指了指空位:“你坐那儿吧,光线足些。”

弈试只有半个时辰,耗去了一刻钟,剩下的时阴也不算多了,裴丞陵言谢后,便迅疾告了座。

三刻钟后,奕试结束,同他对弈的棋师起身道:“为师输了。”

裴丞陵亦是起身见礼,道:“学生不才,是先生承让了。”

很快到了下学的光景,夕阳西下,崔珩捞着裴丞陵道:“裴兄,那个裴狗藏了你的衣裳,咱们现在去堵他,将他摁在地上好生打一顿,如何?”

裴丞陵点了点首,淡声道:“交给你了。”

崔珩纳罕:“你不想见他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模样么?”

裴丞陵没再说话,提着书箧,径直走向了接他下学的宋枕玉。

崔珩幡然醒悟,在他背后喊:“你这老婆奴!——”

这一声还根本不算小,估摸着当事人也听着了,裴丞陵行路的步子陡然一顿,回眸,幽幽地凝他一眼,崔衙内一霎地毛骨悚然,登时收声,转身收拾裴崇去了。

宋枕玉接过了小世子的书箧,一晌理了理他被风拂乱的衣裳,一晌笑道:“衙内方才在说什么?”

入了马车以后,裴丞陵搂住她的胳膊,脑袋埋在她的襟前,鸦睫深静地垂落下来:“不知道。”

接着,他报喜似的,拿出了太子许赠的汉玉玄璜,递呈在宋枕玉的掌心上,原以为宋枕玉会惊喜地问他,这是哪位塾师赠予的。

哪承想,宋枕玉面露一丝异色,长久地凝视这一块玄璜。

仿佛,这一块汉玉玄璜,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似的。

裴丞陵鸦睫之下黑白分明的瞳仁,轻轻曳动起一丝微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