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件狐氅去。”
水月一听,面容上虚色难掩,见宋枕玉作势往蘅芜院外踱去,当下趋步阻拦在前,垂首道,“这种事儿怎好劳烦姑娘,交给奴婢来办就好,姑娘病体初愈,不宜再折腾了。”
阻拦她离开蘅芜院寻小世子,这丫鬟,果真有问题。
宋枕玉面容上温和的笑意,淡下去,平静发问:“朱氏究竟是如何吩咐你的?”
水月听罢,心中极是忐忑,这个新过门的小娘子,怎的会知晓她是朱氏派遣过来的人?
没来得及辩白,便见宋枕玉自袖袂之中,伸出了一截苍白纤美的手,掌腹沐浴在柔悒的烛火里,衬出温柔白皙的骨节,指根如雕琢而就的羊脂玉,随着肘腕微转,轻揽在水月的脖颈与锁骨衔接之处,这一瞬,水月的吐息变得凝滞,连心率都变得沉抑,宋枕玉揽肩的动作,极为从容端雅,只听她薄唇一翕一动:
“给我吐实话,否则,我将你脑瓜子拧下,当蹴鞠踢。”
当了这么多年体育老师,她的膂力不是白练的。
对峙之间,气氛凝冻成霜,水月震悚地觉知到,身前这位娇美柔弱的新妇,有一股凛冽寒气隐隐渗出,倾轧成一片薄片锋刃咄咄逼近,教她猝然觉得毛骨悚然,俨似被一双纤细的手钳住脖颈。
这一刻,她真的相信宋枕玉会这样做。
水月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忙不迭叩首道,“二、二伯爷半个时辰前使人送小世子入宫一趟,故此,二夫人吩咐奴婢千万守在蘅芜院,莫教姑娘醒觉发现了端倪……”
近旁的蔡嬷嬷刚取来毛氅与手炉,听得此事,失色道:“教小世子进宫作甚?”
“奴婢不晓得……这、这都是二伯爷与二夫人的意思,也不知是因着什么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蔡嬷嬷和水月云里雾里,但宋枕玉怎还能不明白此中关窍?
宋枕玉的心堕入湖底,去蓼风轩玩蹴鞠,不过是一道莫须有的幌子。她没料到命运会这般凑巧,自己穿过来的这一日,恰好是原书之中,反派小世子被送入宫中成为阉人的关键情节点。
在这样奇寒冻骨的天时里,历经宫刑,无异于是往鬼门关走一遭,小世子虽大难不死,堪堪拣回一条命,但成为阉人的这份耻辱,铺就他命运阴郁凄惨的底色,往后所有的恶念与暴行,皆因此而生。
一想着年岁还这么小的孩子,被绑缚在阴黯潮湿的刑房之中,马上要承受不该忍受的疼楚,宋枕玉整颗心悬了起来。
当下赶紧吩咐蔡嬷嬷:“快去备马车,我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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