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茫茫的夜,心中有万千头绪,坐在桌边,杵着下巴, 苦苦思索。
她原本提笔写了几笔, 但又没有头绪, 有些事需要删繁就简, 该隐则隐。
霍夫人拉起的女子军本是一段传奇,比那花木兰、穆桂英, 原本应是可歌可泣的故事, 却因得各种缘由,只剩下无尽的唏嘘,不得不隐去。
真叫人不甘心。
黛玉枯坐许久,笔尖的墨在宣纸上已经晕染开黑乎乎的一团,仿佛她此刻不知从何写起的心情, 最后写无可写, 空对着书案发呆。
雪雁见她耗得久,夜越深, 天越寒凉, 又拿来一件衣裳给黛玉轻轻的披上。
柔声道:“姑娘, 仔细伤了眼睛。”
黛玉将墨盒盖住,起身吹了桌前的灯:“这就睡了……”
雪雁给她边铺着床, 边道:“此处不比京中,有些东西紧俏,用完了就买不到。”
虽说是府城,又如何能和繁华的京城相比呢?
有些针头线脑的,反而不好买,就说如今房中的蜡烛算着数的点。这里只有羊油蜡烛卖,用起来烟味大,若是用光,一时半刻买不到,不是银两的事情。
雪雁见屋里实在不够亮,又移了一盏羊角灯过来。
“姑娘不必愁,我听管家说,太太已经从京城给咱们运东西来了,短了谁都不会短了姑娘的。”
家中当然肯定不会让林璋和黛玉他们受委屈,人力物力都舍得。
霍云安依着林璋的吩咐,没去参加赵总兵家的宴席,与黛玉守在宅子中,一连好几日不曾出门。
林璋仍旧在外面忙,一日不着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云安的父亲原先就是管兵的,只不是兴庆府,而是和兴庆府毗邻更靠北的兴朔府。
管兵马的人多半都是暴脾气,万一遇到个当兵的硬茬,京城的远水可救不得当下的近火。
这几日冷先生有些水土不服,反而不太出去,问过先生康健,霍云安领着黛玉清点家中的物品。
林家人一直生活在南边,对此处天气不太了解,许多东西必须在入冬前备上,不然恐到了冬天遭罪。
只听见一阵响动,外面又来人,总兵家又递的帖子,仍旧是请霍云安和黛玉赴宴吃酒。
霍云安心里更警惕,原先已经吃过一回,怎么如今还要请客?
孩子的满月宴,怎么办了一个还有一个,他们家竟有那么多孩子出生?
一场又一场的宴席,流水似的,是否过于奢华。
兴庆府不是个富裕的地方,谁知他那些钱是往何处来的?
霍云安一看日子定在三日后,让送帖子的人先出去,去与不去还要等林璋过来商议,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总兵将来也是林璋的上峰,如果一直不给面子,林璋将来办公多有不便。
外面应门的媳妇忽然又进来,跑得一路喘气:
“大奶奶,外面有个叫瑛姑的人,说是奶奶身子不舒服,进来给您看诊,原先约好的日子。”
她怎么来了?
家中并没有约定要看病之说,肯定是出事了。
霍云安放下帖子:“快请进来。”
瑛姑背着一个药匣子,被个穿水红比甲的丫头领着进来。
黛玉发现瑛姑药箱换了,先前那一个很旧,上面